数日后,飞云港,「彩锦轩」。
这是飞云港丝绸行当,排名前十的老字号,专营来自东国的绫罗绸缎,
偶尔也做一点高档的成衣定制的生意。
曾经的飞云港镇守北河明斋,他就是彩锦轩的忠实客户,逢年过节,各种盛大典礼上,北河明斋身上的礼服,尽是出自彩锦轩高明匠人之手。
而飞云港真正的权贵,也无不心知肚明,彩锦轩就是大玉朝内务府织造处在飞云港设下的暗桩。这些东云权贵,也乐得和彩锦轩勾兑往来,为彩锦轩提供各种便利,以此和织造处搭上关系,方便自家的进出口买卖。
刑天青书带着两个奄奄一息的老鬼,窜进了彩锦轩。
一团轻云慢悠悠的飘了过来,混在大片白云中,静静的悬浮在了彩锦轩上方。刑天鲤盘坐在轻云上,一边熔炼战舰残骸,吞吐太初之恶,一边静静聆听着彩锦轩内的动静。
早在刑天青书带人袭击四津城大败亏输,带看两个老鬼仓皇逃窜后不久,刑天鲤就收到了风。他从云翔岛前线返回,轻松就缀上了刑天青书,一路追着他回到了飞云港。
这一路上,刑天鲤也将两个老鬼和刑天青书的交流听得清楚。
刑天青书如今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钱!
只要掏出足够的真金白银,他这次的大败亏输,甚至是两个皇族供奉的落败身死,刑天青书都能摆脱责任,洗清罪责。
没有钱,且不说那近万织造处精锐全军覆没的罪责如何,单单这两位供奉的报复,就足以让刑天青书满门抄斩丶夷灭九族!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两位被魏忠贤打坏道基的皇族供奉,人品还真不坏为了给自家儿孙后辈谋一条出路,他们甚至都不要刑天青书为自己的『败亡』负责,只要刑天青书掏出足够的银子,从太后那里,为自家儿孙谋两个进入祖地修炼的名额!
这真的是宽宏大量了!
钱!
但凡事情能够用钱解决,而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问题就真心不大!
按理来说,些许阿堵物,对于刑天青书不应该是一个问题。
南浔镇,刑天氏,平远堂,雄踞南浔镇,周边诸多城镇,各行各业,诸多买卖,尽被平远堂操持在手中,数百年的经营,平远堂积攒了极其庞大的财富。
就看平远堂旁系各支掌握的买卖,还有那些田土丶桑林丶鱼塘丶牧场丶
矿山丶商队等家当,真个折算起来,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旁系各房如此,刑天氏平远堂的主脉能缺钱麽?
抛开平远堂自家的家当,以平远堂在南浔镇,在周边城镇的名气和信誉,刑天青书但凡用平远堂的名义,向周边的富豪商家,都能拆借出巨额的银两!
问题是,这些年来,刑天青书疯狂的抱上了颐和郡主的大腿。为了这条又粗又美的大玉腿,刑天青书这些年,花了多少冤枉钱?
刑天氏平远堂主脉的那点家当,莫名其妙的,被刑天青书在短短十年中,糟践得差不多了。那麽大的家当,那麽多的积蓄,如何在十年内折腾精光的,刑天青书自己都莫名其妙,反正,刑天氏平远堂的积蓄,没多少了。
那麽,拆借呢?
彩锦轩的后堂,精巧的茶室内,刑天青书双手捧着滚烫的茶盏,任凭茶盏将掌心烫得通红,他好似活死人一般,丝毫没察觉到掌心皮肉被开水烫伤带来的痛苦,就这麽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精巧的池塘。
几条臃肿肥胖的锦鲤懒洋洋的在池塘中游动,刑天青书看着那几条色彩艳丽的锦鲤,喃喃道:「怎会如此?这些鱼儿,如此的自由自在,悠游度日,而本伯,却落得如此境地?钱,钱,钱,上哪里去弄这笔钱来?」
平远堂嫡系本家,是没钱了。
不动产还有很多,活络银子嘛,真真是没有多少的。
而平远堂的二十四房旁系麽,放在之前,刑天青书动过他们的脑筋但是在刑天鲤冒充『安邑』刑天氏本家特使之后,刑天青书,乃至他身后的颐和郡主等人,也不敢向平远堂的那些旁系族人下手。
哪怕他们掌握了再多的财富,有刑天氏「安邑』本家撑腰,谁敢动他们一个铜钱?
那麽,向南浔镇,以及周边的各大城镇,和刑天氏平远堂有生意往来的富商们拆借?
这是一个好主意。
以刑天氏平远堂的脸面,向那些巨商们,每家拆借个五十万两白银,这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一一南浔镇,这般家里窖藏了百万两纹银的巨商,就有数千户啊!
一亿两,两亿两,呵呵,再多的银子,都不是事!
只要刑天青书用刑天氏平远堂嫡系本家的名义作保,放在往年,他轻松就能借到大笔的银子!
问题就在于,几个月前,南浔镇出了天大的案子!
南浔镇,还有周边好几个镇子,那些和刑天氏平远堂关系密切,平日里商贸往来极其紧密的富商人家,他们藏金藏银的地窖,都被人偷了个精光!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
不知道是何人出手。
数千户巨商富户啊,上万个隐秘的地窖啊,没有惊动任何一家人,所有的藏金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