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自己说话?
四皇子约书亚当即就想从椅子上挣脱开来,却发现手脚被黑色的丝线紧紧捆缚住了。
「放开我!」
他紧咬牙关,克制着心中的惊恐和愤怒,试图维持身为皇子的威严。
然而对方却并未回应他的诉求。
不仅如此,借着月光,约书亚隐约看见,这家伙正在用一种森然的目光审视着他。
明明在笑,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就仿佛屠夫在打量着待宰的肉猪一样,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上次看到林恩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是在代罚者总部的门口。
他当时就这样看了自己一眼,随后说了句「你是不是很得意」。
再然后,情势就急转而下。
难不成,这家伙又准备做些什麽疯狂的事情出来?!
约书亚的心脏怦怦狂跳。
念及至此,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求生欲促使他开口说话了:「不论你想做些什麽,在这之前先好好考虑清楚!」
「挟持一位皇子本就是罪无可赦,希望你能悬崖勒马,不要错上加错,否则::
「否则怎样?」林恩拍了拍他的脸,笑道,「照你的说法,反正已经是死罪了,既然如此,再多几个罪名又能如何?」
「比如说,虐杀一位皇子什麽的?」
约书亚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内心深处传来的战栗令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体面。
两人之间的仇恨或许从一开始就无法转圆。
毕竟自己可是亲自参与了当年剥夺他体内神授因子的事件,并且事后对巴特莱昂家族的迫害也有他的一份。
到后来,甚至三番五次逼迫埃莉诺抽血,用于自己的实验研究。
至于今早,夥同帝国议会对伊薇丝特进行逼宫,以林恩的自由和生命作为威胁,更是将矛盾激化到了极点。
仔细想想,自己能活着醒来已经很奇怪了。
话虽如此,怕死仍旧是人的天性。
至少在察觉到自己并未轻易死去后,四皇子约书亚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怕死吗?」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心中的紧张和慌乱,「兄妹之间刚刚重逢,父亲尚且生死不知,这样的情况下,你真的能舍弃一切退路,仅仅只为争一时之快,连命都不要吗?」
说完这句话后,他凝视着林恩的侧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触动。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约书亚的内心也一点一滴地沉入谷底。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死在这里吗?」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的,林恩摇了摇头。
「小事?」约书亚似乎感觉有些荒谬,「你是说当街杀死一名帝国议会的议员,并且挟持绑架皇子,是罪不致死的小事?」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林恩。
「这句话并不严谨,因为布莱克议员没有死,仅仅只是因为脊柱第十八和十九关节的永久性断裂而导致终身残疾,以后吃喝拉撒恐怕都要在床上度过。」
对方轻描淡写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那可是科尔特斯家族的家主!
一位尊贵而又可怕的帝国议员!
在这个国家,可谓是站在食物链最顶层的那一小撮存在!
即便身为四皇子,只要还未登上皇位,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都必须保持谦卑。
念及至此,约书亚一边试图拖延时间,一边开口询问道:「即便没有杀死他,父皇也绝不会容忍一个三番五次挑畔自己权威的家伙活在这世上。」
眼下对方似乎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想法,只能试着使用其它手段进行自救。
而拖延时间,无疑是最正确的选项。
虽然格洛斯廷很大,可这些年来,各大势力的渗透早就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想要在偌大的帝都找到两人,并不是什麽难事。
林恩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容忍一个三番五次挑自己权威的家伙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你似乎搞错了真正挑畔他的对象。」
「你......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林恩一边感受着周遭的动静,一边随口说道,「只是感慨一下,能在帝国议会里列席的,真是一群老狐狸。」
「相比之下,布莱克议员还是太年轻,居然因为这种小事就被怂恿成出头鸟,还不知死活地试图报复我家殿下...:..他难道不知道,我家殿下究竟是替谁收税吗?」
「也不想想,在杀了他这个导致边境税收常年被贪墨的罪魁祸首之一后,陛下究竟会因此而感到高兴还是愤怒。」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约书亚解释着什麽。
帝国议会和皇帝之间,既可以算是从属关系,又可以算作泾渭分明的两条直线。
毕竟皇室和贵族之间的权力纷争,自古以来从未停歇。
甚至眼下的这场闹剧,或许就是圣罗兰六世借刀杀人的一环。
恐怕从诱导伊薇丝特关注和赫雷缪斯陵寝有关的事情后,接下来的所有发展就已经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