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自知形格势禁,只能忍下满腔怨愤,依着那声音的指点继续爬行。
须臾果然见到两尊螭龙模样的冰雕左右分立,中间是一座门户,邢稚莺此刻已然筋疲力竭,艰难的喘息着道:“喂……开门。”
那声音淡淡的道:“你去扳动左边那尊龙形雕像的下颌,门便会开了。”
邢稚莺抬头看去,只见那龙首离地足有五六尺高,无奈只得勉力坐起,伸出长剑扳那龙颌。龙颌被剑脊扳动之际,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显然机关已经被启动。
邢稚莺才松了一口气,便忽觉身下整个一虚,还未及转念便坠落翻板之下,一声惊呼瞬间被冰面隔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查之下再中机关,邢稚莺只恨自己为何不懂吸取教训,无限愧悔间早已重重摔落在冰面上,当场将她摔得全身几欲散架,惨哼声中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意识才终于重新凝聚,睁眼处却只见一片漆黑,邢稚莺下意识的回想起那噩梦般的棺中惨历,霎时又是骇惧又是悲苦,竟忍不住啜泣起来。
正在此时,忽听那声音冷冷的道:“你醒了?”
邢稚莺满心愤恨,索性相应不理,可又不甘心在对方面前示弱,于是勉力止住了哭声。
那声音略一沉默,又哂然道:“你不必气恼,其实那座门户只是一处陷阱,唯有下面这条通道才能安全进入。”
邢稚莺听的一愕,随即忿然道:“那你怎么不早说,非要害我再吃这一场苦头?”
那声音沉笑道:“即便我事先说明,你双腿已经折断,又如何能够因应?说不定还会心生畏惧,那岂不适得其反?”
邢稚莺又是一愕,半晌方愤懑的道:“总之我不会再给你利用,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声音微微一顿,轻描淡写的道:“我坐困愁城已久,早存了必死之心,只可惜你还风华正茂,又是这样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若是当真给我陪葬,那岂不太过可惜?”
邢稚莺依旧忿忿的道:“你不用再逞口舌之利,反正我也不想活下去了,总归是我太过蠢笨,简直生了一颗猪脑子,这才会屡屡被你骗倒,那后果我也自己承担便是。”
那声音似是一滞,勉强隐忍着道:“不错,我先前是稍稍多疑了些,但我几时骗你了?我早已事先声明,只要你助我脱困,我便赠你一颗褫魂还阳丹,这话绝无更改。”
眼见邢稚莺不答,那声音又缓和了语气道:“自你跌落以来,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我倒是还可以等,你那位魂归阴曹的兄长却等不得,如何选择但凭你一言而决。”
邢稚莺听到这话,毕竟还是放不下心中那份模糊的希冀,迟疑片刻方正声道:“那你保证今后再不蓄意害我,否则我便一横心自行了断,跟着大哥共赴黄泉,只留下你自己冻饿而死。”
那声音叹口气道:“罢了,我保证不再害你,现在便循着通道过来吧。”
邢稚莺知道对方这保证未必可靠,但既然下了同归于尽的决心,倒也不虞他再使诈,便依言顺着通道向里爬去。
这条通道老实说并不太长,却远比先前更冷,饶是邢稚莺体质特异,竟然也觉得遍体生寒。
尤其愈往里面深入,寒气便愈发侵入骨髓,邢稚莺不得不几次停下,将手掌搓热再继续前进。
须臾终于来至道路尽头,只见前面竟是一处极其陡峭的冰阶,邢稚莺登时为之气结,银牙暗咬间扬声道:“喂!这里我上不去!”
那声音清咳一声道:“台阶行不得,你先绕到阶后,仔细寻找暗门。”
邢稚莺只得顺着缝隙绕过冰阶,勉强运足目力再看,果然见到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狭窄缝隙,于是又问道:“哪一边?”
那声音沉吟着道:“你可会游水?”
邢稚莺一怔道:“会又怎样?不会又怎样?”
那声音肃然道:“左边的密道满布机关陷阱,而且隐含奇门生克,若非深谙此道之人,贸然进入堪称九死一生。右边则是一处万年寒潭,潭中弱水大异寻常,凡人入内必定十死无生。”
邢稚莺听罢大怒,厉声嗔斥道:“那你还问我会不会游水?!”
那声音耐心解释道:“我只说凡人入内十死无生,但你是至阴避寒之体,所以非但不会受到侵害,反而还会大有裨益。”
邢稚莺吃了一惊,脱口轻咦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至阴避寒之体?”
那声音轻笑道:“我原本以为戴汹是胡言乱语,但看你这一路行来,分明不畏阴寒,想必真是上天怜我,才会派下你这福星相救。”
邢稚莺听对方语气之中满含得意,忍不住啐声道:“你少自说自话,老天爷纯粹是不长眼,才让你小人得志。何况平时也还算了,但如今我被你害成这样,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哪能游过这片寒潭?”
那声音不以为然的道:“有志者事竟成,何况我说过,这潭水于你大有裨益,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邢稚莺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结识皇甫鹰扬那次的经历,同是断腿又同是寒潭,难道真是造化弄人?
邢稚莺触景生情,禁不住伤心落泪,那声音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