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一语既出,却听庄菀菁讶然道:“孔兄竟能与道剑灵识相通?那道剑岂非已经认你为主?”
孔方大为局促,期艾着道:“确实如此,都怪在下先前越俎代庖,如今竟然鸠占鹊巢,实在愧对姑娘。”
庄菀菁微微一笑,满怀欣然的道:“孔兄这是哪里话,凡事皆有缘法,既然是你舍身成就道剑,道剑认你为主也理所当然,真正该惭愧的是我才对啊。”
孔方听庄菀菁语气诚挚,终于释然道:“道剑指明必须借助剑主之力,方可激发剑魂收束剑魄,所以姑娘承担这份使命,在下看来是非出力不可了,今后还望姑娘多多提点。”
庄菀菁轻嗯一声,喃喃低语道:“这或许便是高人所指的缘分吧,咳……不过切莫耽搁孔兄自己的事情才好。”
孔方觉出庄菀菁话里的不自然之处,稍一思索便猜出五分端倪,心喜之下似笑非笑的道:“姑娘与在下无分彼此,何必如此客套呢?”
这“无分彼此”四字可真说得露骨了些,庄菀菁登时羞不可抑,勉强正声道:“今后之事今后再说也不迟,眼下咱们还是先想想,究竟该怎样脱出山腹。”
她说罢忽然心中一动,紧接着道:“对了孔兄,你既然与道剑灵识相通,不知道剑可曾指点你脱出之法?”
孔方摇摇头道:“道剑并非无所不知,但在下的确已经有个计较。”
“此地既然与外面的沉龙潭水脉相通,咱们便能循着潭水的流向找到出口,只须那出口容许一人通行即可。”
庄菀菁沉吟着道:“此法或许可行,但说到循着潭水的流向,孔兄觉得潭水仍在流动么?”
孔方闻言一怔,这才醒觉耳边早已不闻潺潺流水之声,惊异间只听庄菀菁讷讷的道:“水往低处流,这深潭却非活水,与外间相平便会停止流动,先前之所以状如活水,想必全因混沌玄力推动罢了。”
孔方暗道有理,竭力思索着道:“玄力消失之时,在下记得潭水仍在流动,大体方向还依稀可辨。何况姑娘先前言道‘幽潜潜幽’之语,或许正是高人指点的脱困之法,咱们总该顺着思路试上一试。”
庄菀菁依旧踟蹰着道:“可这潭水冰寒异常,黑暗之中又难辨方向,再加上孔兄激发道剑收束剑魄,内力消耗非同小可,又岂能勉为其难、再度涉险?”
孔方虽然知道此法事倍功半,却仍是坚定的道:“咱们并未携带米粮,等待愈久只会愈加困窘,倒不如奋起余勇放手一搏。当然姑娘若有其他脱困妙法,大可说来参详一番。”
庄菀菁实际也殊无良策,只是不愿孔方贸然行险,正在莫名窘迫之际,却听远处传来噗通一声坠响。
两人登时齐齐一怔,还未及转过念头,便又听一声坠响接踵而至。孔方忽然心中一动,脱口惊呼道:“这!——莫非是慕兄他们?”
庄菀菁翟然一醒,微颔首道:“方才我在上面的时候,曾隐约听到更高处有碎石剥落之声,只是当时情势紧迫,实在无暇多做追究,不过如今看来,应该并非错觉了。”
孔方闻言疑心更甚,当机立断的道:“在下这便游过去探查,倘若中途方向有失,还请姑娘出声指引。”
庄菀菁点了点头,柔声细语的道:“孔兄善自珍重,切勿勉为其难。”
万种温情尽在轻柔一语,孔方顿觉周身暖意融融,唯憾此刻不能与佳人对面抒怀,道声多谢便挺身跃入潭水之中。
午后恬睡本来是件赏心乐事,但眼看某位仁兄那口涎潺潺,又兼鼾声隆隆的“豪杰”情状,小雷也只余啼笑皆非。
所幸枕在他腿上的龚小娥平日虽然英姿飒爽,睡相却堪称闺阁淑女,只不过眉宇间隐约的凄楚之色令人叹惋不已。
这姑娘性子刚烈执拗,既然打定主意,便足足四年不与生身之父相见。
可毕竟是血浓于水、一脉相承,如今骤闻噩耗,她终究承受不住,更加上仇人势力之大远非她能够抗衡,悲愤之下竟自晕死过去。
但话又说回来,近日的确听闻黄河五蟒帮江河日下,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身为帮主的龚海通当然脱不了干系。
可无论如何,轻易伤人性命总归不对,这刀剑封疆委实太过霸道了些。
无计公子范尊扬,这人据说粘上毛比猴儿都精,满肚子黑水能淹得了艨艟巨舰,连阿飞偶尔提到都一副又是欣赏又是叹气的古怪模样,如今没留神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恐怕真要不好过了。
唉……还谈什么以后的日子,今天能对付下来便烧高香了,只是不知那范无计真想围城打援,还是想声东击西,要么还有其他什么九曲十八弯的连环计?
总之“破天雷公”高鸿峻的雷鸣山庄估计要遭殃,小狐狸精那六侠盟多半也得给一网打尽,哼……早说不该趟慕容卓家的浑水,都怪那个姓喂的,唉……
小雷正自叹气,却忽然瞥见戎装大汉庄立钊正别有意味的瞄着他,当下不由得嫩脸泛红,讪讪的收回一直按在龚小娥胸口的禄山之爪,勉强一正色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是在帮小蛾子诊治,哼。”
庄立钊双臂环抱,鼻中一哂道:“施治救醒只是促她早死,即便你真能劝她一同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