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人一派冷倨之态,倒让叶行歌多生出几分兴趣,当下朗笑一声道:“说得好,那便让本座一观此阵有何奥妙,至于这名小姑娘,便放她离开吧。”
轿中人不以为然的道:“此女与叶先生过从甚密,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便算作你的帮手好了。”
叶行歌暗自一滞,余冰如则忿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乃堂堂昆仑派弟子,岂容你这般污蔑!”
她这下过于激愤,霎那间竟想以死明志,决不玷污师门声誉。
叶行歌早已觑得分明,疾出一指将余冰如制住,跟着沉声道:“小姑娘稍安勿躁,且看本座扫荡群蟊,然后为你讨回公道。”
余冰如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此时倏听一声清叱,一条曼妙人影自轿中电射而出。
月白色的衫裙隐泛光芒,勾勒出凸凹有致的傲人曲线,一袭雪羽披风纤尘不染,更衬得来人宛如月里嫦娥驾临凡间。
纤纤玉足外着柔软轻盈的玉兰香靴,飒然点落之际拂尘宝剑皆已握于掌中,素纱蒙面之下但闻清凛声音传来道:“妾身顾氏,赐号咏月姬,得罪了。”
一声得罪出口,只见锋芒如春云乍展,拂丝若柳絮迎风,一刚一柔、一张一弛两道攻势同时袭向叶行歌,恰似玉霜散华、流月普照,悠雅姝丽之中隐现广寒凄清,只此一招便足见浑然无缺、高妙绝伦。
叶行歌见状暗暗点头,手中长戟看似随意的往身前一划,沉潜气劲立刻将咏月姬的攻势尽数挡下。
戟端弧刃恍惚竟似张开巨口,携裹弥天黑风绞碎满目霜华,将一片深沉幽黯广布四野,遮蔽天地三光。
不及霎眼间两人互换一招,咏月姬点足飘退丈许开外,颦眉间语声沉凛的道:“大巧若拙,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皆为妙招,叶先生的修为果然超凡拔俗。”
叶行歌淡淡的道:“刚柔相易,阴阳互逆,刀化拂尘,剑藏椽笔。你一人身兼阴阳双眼,固然十分难得,但若无混元居中擘画,想赢本座仍是难如登天。”
咏月姬微颔首道:“叶先生神目如电,所说半点不差,但为了苍生大义,妾身即便自知力有不逮,也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叶先生留神吧。”
她说罢剑拂再化极招,果然不遗余力,尽展平生所学。
外围二十五名少女随之发动,五五为数,戮力同心,声声剑鸣盈耳不绝,道道寒光锁定叶行歌周身要害。
余冰如亲眼见过那三才剑阵是何等精妙,而此时二十五人结阵,默契竟丝毫不逊于珠儿等三人。
众女非但配合无间,尤其五五化一、威力遽增,赫赫剑光盘天匝地、尽拢方圆,无边杀气直欲将叶行歌扯为碎片。
咏月姬居中缠战叶行歌,右手长剑飘忽灵动、不着毫力,攒刺打穴全是判官笔的招式。左手拂尘则劲贯尖锋、势达千钧,劈砍撩抹近于柳叶刀的路数。
如此一人身兼阴阳两大阵眼,杀招层出不穷,这位咏月姬能为之强,当真是非同小可。
叶行歌身陷剑海漩涡之中,面上分明波澜不惊,只是随意挥戟格挡。
但只要这魔王出招反击,必定迫得众女拔身暴退,咏月姬首当其冲,自然承受了大半攻势,一时之间倒不曾落在下风。
鏖战约摸盏茶工夫,叶行歌依旧气定神闲,咏月姬却已经鬓角见汗、鼻息沉沉,攻势不得不放缓下来。
叶行歌见状悠悠的道:“纳真归元劲虽然神妙,但你眼下修为不足,要抵挡本座实在太过勉强。”
咏月姬岂肯示弱,连环进招间喘息着道:“叶先生不必夸口,且看是谁笑到最后。”
叶行歌哂然道:“螳臂挡车终归愚顽,你若不想转眼即败,便早些现出底牌,别等本座的耐心用尽。”
咏月姬心头一震,蓦地发出一声清叱,原本手执拂剑的两名锦衣美婢立刻挺身入阵,各自袖中滑出一对精光耀眼的尺八短剑,不由分说疾刺向叶行歌。
二十八人大阵首度成形,咏月姬转而占据混元主位,阵式圆融流转,再无丝毫涩滞。
叶行歌和两名锦衣美婢各拆一招,面现赞许的道:“好,这样才算有点意思,且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话音方落,长戟攻势立变,卷起一片迅猛罡风,暗金色的幽芒映得那对月牙刃犹如地狱鬼铡一般,折冲纵横间寒飙飞洒,胆敢撄其锋者绝无幸免之理。
咏月姬和两名锦衣美婢恍似怒涛中的三叶扁舟,时刻都有倾覆之危,所幸外围二十五名少女虽然难以伤到叶行歌,却总能从旁牵制,便如海边的沙滩,让船只可以停泊修整,浪涛始终冲不破这道界限。
叶行歌强攻十几招,终于有所领悟,当下朗笑一声道:“果然是好阵法,看来本座得认真些了。”
他说罢忽然将身边的余冰如挟起,紧接着暴喝一声,长戟齐中而下,猛劈向咏月姬头顶。
这一击势可开山裂石,招式虽然不见半分花巧,却令对手全然无从招架。
咏月姬识得厉害,急忙向侧闪去,叶行歌哪肯放她干休,脚下瞬动一步逼上,长戟闪电般突刺而至,便要将这位佳人破腹开膛。
咏月姬眼见长戟来势猛恶,哪敢有半分迟疑,只得强提真气,勉力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