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一语说罢,商红袖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竹风吟见状大为心痛,索性脖子一梗道:“师父明鉴,徒儿和商姑娘心心相印,绝无诱惑之说。师父有任何惩罚,徒儿都愿意领受,但切莫为难商姑娘。”
狄苍穹听罢倒也不以为忤,只是沉缓的道:“吾方才并未指责任何人,只是本派武学源出释家,讲求静心持戒、修身养性。少年人若是沉溺于男女爱欲,难免荒疏内功修为,日后还能有何过人成就?”
竹风吟和商红袖各自一滞,霎时面红过耳,有心辩解却又说不出口,尴尬间只听路不平咳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不能谁都跟你狄小子似的,先打三十几年光棍吧?”
狄苍穹对这位老前辈倒真是头痛不已,心念电转间含糊的道:“吾并非不通情理,只是此事尚有变数,且不说吾徒家中长辈是否同意,单只百谷道友那一关便难以通过。”
商红袖似是一滞,忍不住反驳道:“前辈还请明鉴,晚辈跟那人早已毫无瓜葛,为何还要求她同意?”
狄苍穹不以为然的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师徒二人多年情分,岂是几句气话便能抹杀?”
商红袖咬了咬牙,难掩不忿的道:“晚辈与那人根本没什么情分,她巴不得晚辈早死才是真的,何况当时已经说得清楚,晚辈既然下了山,从此以后便不再是恒山弟子。”
狄苍穹眉峰一轩,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路不平见状干脆的道:“家中长辈的意见也好,百谷妮子的意见也罢,老叫化只问你狄小子的意见,答不答应他们两个在一起?”
狄苍穹被路不平拿话一逼,着实有些进退两难。此时只见竹风吟趋前一步,满面恳切的道:“师父容秉,徒儿今生非商姑娘不娶,您若不肯答应,徒儿只好长跪不起了。”
他说罢果然屈膝跪落,向着狄苍穹纳头便拜,商红袖见状感动莫名,索性也盈盈拜了下去,随后不卑不亢的道:“前辈无须为难,倘若我们两人的确有缘无分,那您今晚是否答应,倒也没什么差别。”
狄苍穹听得暗暗皱眉,正自踟蹰之际,耳边却忽听一声惊天爆响。
远空之处陡然腾起一朵巨大的烟花,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色光芒弥空辉照,竟将暗夜煌如白昼一般。
众人见状各自心生震撼,雷衡更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好气派的烟花啊,咱们洛阳向大帅当年封王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小布老虎家里果然财大气粗。”
他这厢兀自艳羡不已,狄苍穹却面色严峻,冷目凝视间缓缓的道:“八荒裂风羽,久违之景重现江湖,看来昔日的狂刀项五,是打算再度翻搅风云了。”
路不平也难掩惊讶之色,片刻方苦笑道:“其实认真说起来,当年咱们对八荒御武中人是防范太过了,要真依着妮子他老子的意见,大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想必后面不会给净宇教撵得到处流窜。”
狄苍穹略一沉默,终是摇摇头道:“往事已矣,当初若放任谷君航和羽缥缈夫妻横行无忌,最后也未见得好过叶行歌。只不过今夜这场诛魔之战,怎会牵扯到刀剑封疆,叶行歌又是否已经恶贯满盈?”
路不平轻叹一声道:“叶小子若是没死,老叫化又怎么可能被放出来?只可笑那位无缺公子方兰陵,机关算尽太聪明,却给人家捡了现成便宜,哈……”
狄苍穹目中闪过一丝意味复杂的光芒,心念电转间凝声道:“适逢其会,前往一观也是无妨,前辈可愿与吾同行?”
路不平似是一愕,独眼扫视着狄苍穹道:“哦?莫非你狄小子也想过去分一杯羹?”
“看来士别三日,老叫化对你真得‘刮目相看’喽。”
狄苍穹神情坦然,拱手为礼道:“是何原因但凭前辈忖度,您若不愿同往,那吾便先行一步了。”
他说罢也不待路不平答话,便即腾身扬长而去。
路不平见狄苍穹去得潇洒,却是翻翻白眼道:“混账小子,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耽误自家儿子是你的事情,小袖儿这一对可不能再让你耽误了。”
竹风吟和商红袖既是羞喜又是感激,起身之际正待出言相谢,路不平已经摆摆手道:“客气话都省下来吧,狄小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们也得多用些水磨功夫,最后把他烦透了,自然便会随你们了。”
竹风吟和商红袖心领神会,施过礼便急忙循向追去,路不平又看了看雷衡,干咳一声道:“红鼻子娃娃也别愣着啦,这样的大场面,一辈子都未必能见着一次,今天晚上错过了,将来你可要后悔嘞。”
雷衡本来还在犹豫,听罢可也自知不走不行,只能吭哧着道:“那前辈您好好照顾小妹,老慕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咳……我先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路不平看着雷衡依依不舍而去,这才拍了拍怀里鄢婷的柔肩,满含爱怜的道:“好啦妮子,哭也哭够了,听老叫化说句话成不成?”
鄢婷依旧低垂螓首,呜呜咽咽的不肯答话,路不平见状不禁苦笑道:“唉……老叫化知道你埋怨我,不该让你的慕云哥哥去玩命,那你以后是不是都打算不理我这师公了?”
鄢婷强抑哽咽,终是低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