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一片漆黑,正是伸手不见五指,慕云搂着那女子走了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一团物事。
慕云心中一动,俯身将那物事拾起,原来是一只十分精巧的革囊。
伸手进入革囊稍作查探,慕云顿时喜上眉梢。再也没有如此凑巧之事,革囊中的物资虽然屈指可数,但正好有此时最需要的火刀火折,黑暗中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通,这下总归算是否极泰来。
迫不及待的点亮烛火,定睛处更让慕云又惊又喜,只见一条熟悉的身影跪坐在不远处,粉嫩秀致的小脸上隐带娇红,低垂螓首间鼻息微微,分明熟睡未醒,敢情正是小雷。
没想到自己百般悬心、千般拼命,小雷反倒在这里万福金安、好梦正酣,慕云登时只觉啼笑皆非,但转念间又心生羞愧,只怪自己被那女子弄得方寸大乱,否则小雷明明近在咫尺,自己怎会毫无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雷既然无恙,那女子又是何人?
慕云诧异之余转头看去,恰见一张早已被汗水浸润的酡红面庞,此刻虽然没有脂粉衬托,可仍旧透出一种慑人的美艳。
特别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娇柔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即便慕云自诩阅人多矣,但乍见之下还是神为之夺。
慕云定了定神,隐约觉得那女子酷似一位故人,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凝视着昏迷中的殁心,范尊扬正自有些神思不属,便听蓬莱琴姬轻咳一声道:“梅姑娘脉象虽弱,但还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霍先生多半是关心则乱,你应当有所体察。”
范尊扬转目望向蓬莱琴姬,颔首致意道:“此次的确劳你甚多,不过以霍兄和梅妹的状况,恐怕非但无法为你助力,反而还成为你的负累了吧。”
蓬莱琴姬微微一顿,跟着淡淡的道:“总归是燕君临命不该绝,所幸笙儿他们三人尽皆无恙,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范尊扬嗯了一声,随即眉峰一轩,难掩讶异的道:“你已经失去灵琴?”
蓬莱琴姬轻叹道:“毕竟还是瞒不过你,灵琴虽然十分珍异,可终究只是身外之物,不能与性命等量齐观,此事我自有计较,你无须太过挂怀。”
范尊扬眼中掠过一丝晦暗,沉吟间转向霍功道:“霍兄刚说全靠师弟相助,你和梅妹才得以脱身,那你可知师弟眼下状况如何,是否已经被那名自称燕君临的女子所擒?”
霍功冷哼一声道:“老子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你师弟确实有几分鬼门道,我们两人脱身的时候,他还在跟那自称燕君临的婆娘周旋,依我看多半能化险为夷。”
范尊扬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霍兄还说是带梅妹来见我最后一面,那是梅妹将个中原委告知你了?”
霍功翻翻白眼,没好气的道:“这妮子听了你的挑唆,对我防备得紧,要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她绝不肯说出你的行踪。”
范尊扬微一沉默,缓缓摇头道:“那便解释不通了,我从未将完整计划告知梅妹,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霍功的表情倏地一僵,心念电转间忿然作色道:“好你个天杀的范一统,原来连殁心都不信任,还敢说不是借刀杀人?”
范尊扬面沉似水,不疾不徐的道:“我只要霍兄回答,你怎知要来此地寻我?”
霍功被范尊扬锋芒毕露的目光盯得一挫,当下强自镇定的道:“老子骗你干什么,这讯息除了殁心,还能是谁跟老子说的?你以为她毫不知情,可这妮子向来古灵精怪,谁知道她是怎么得来的讯息。”
范尊扬鼻中轻哂,不以为然的道:“即便梅妹知道内情,也不会这样贸然前来,为我增加额外的困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霍兄你在说谎。”
霍功脸上终于露出慌乱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放屁!老子说什么谎,你根本是倒打一耙!”
霍守在旁边听得分明,心头猛然抽紧,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哥,莫非你心怀异志,暗中投了碧血联?”
霍功大大一滞,气急败坏的道:“混账!你这小子目无尊长,听了外人的构陷,便敢来质疑老子?别忘了是老子把你拉扯大,你想造反不成?!”
霍守察言观色,更是心下猛沉,语声发颤的道:“大哥,项王对咱们恩同再造,如果没有他的提携,咱们哪有今日的成就?你若只是一时失察,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切莫一意孤行,最后自误误人啊!”
霍功听罢愈发气得三尸暴跳,断然怒喝道:“我呸!你我一奶同胞的情谊,居然抵不上范尊扬的几句挑拨,这等兄弟不要也罢!今晚老子含冤莫白,你们一起动手便是!”
霍守情绪激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但见蓬莱琴姬缓步趋近,恰与范尊扬形成合围之势。
一片沉压气氛之中,只听范尊扬凛然正声道:“还请霍兄听从令弟的劝谏,莫再挟持梅妹,妄图负隅顽抗。”
霍功狠狠盯着范尊扬,一脸激愤的道:“老子英雄一世,何曾做过掳劫人质的勾当?即便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你也别想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殁心这便交给你,接住!”
说罢霍功张手一推,果然将殁心推向范尊扬,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