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皇甫鹰扬语带调侃,卫廷嫣嫩脸飞红,瞪他一眼道:“当然要算,免得皇甫巨侠使出声东击西的诡计。”
慕云闻言一滞,无奈咳声道:“婷儿你还是回避为妙,毕竟暗器无眼,误伤了你怎么办?”
卫廷嫣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多谢慕总护法关心,但我也不是白给的,你只管应付皇甫巨侠,不必分心来照顾我。”
她说罢莲步轻移,来至楼头站定,接着回眸望向慕云,目光里透着不容置疑。
慕云知道劝不住卫廷嫣,只好收摄心神,与皇甫鹰扬一同回到桌边落座。
皇甫鹰扬气定神闲,睨着慕云道:“总之还是那句话,慕老弟不必客气,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本巨侠等着看你的真实本领。”
慕云心下存疑,趁着此刻背对卫廷嫣,不怕被她察觉,径以一线传音探问道:“恕小弟直言,皇甫兄是否当真精擅暗器?”
皇甫鹰扬暗自莞尔,同样以传音回答道:“小妹子的确聪明,可惜聪明过了头,本巨侠是否精擅暗器,慕老弟一试便知。”
慕云察言观色,立刻心知肚明,于是清咳一声道:“既然如此,恕小弟得罪了。”
话音方落,但见慕云展臂一抄,将面前的一双瓷质筷子抓在手中,接着振腕飞掷而出,使的是甩手箭的技法,瓷筷直射皇甫鹰扬的双肩。
皇甫鹰扬叫声来得好,当下身不移、肩不动,两手微抬顺势一捉,直接把那双瓷筷握在掌心,一派游刃有余的模样,暗器功夫显然不俗。
楼头观战的卫廷嫣登时一滞,万没料到自己机关算尽,可还是被皇甫鹰扬摆了一道。这下可由不得她羞愤交集,一张俏脸胀得通红,银牙紧咬之际,鼻中冷哼不已。
皇甫鹰扬觑得分明,好笑之余正待反击,此时却见慕云目光呆滞,眉头紧皱间若有所思。
原来方才慕云甫一出手,便想到当日与余冰如初见之时,她正是以筷子为暗器,对他略施薄惩。
脑海中思绪一起,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曾经的种种经历,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现。
平凉城夤夜寻踪之关爱,治剑馆力排众议之护持,镇鳌府不离不弃之宽容,莲花峰同生共死之眷恋。
桩桩件件莫不早已铭刻心底,虽然在那场劫难之后,慕云刻意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但如今忽然触动此念,他才发觉根本无法释怀,满心酸涩之下,竟至于一时失神。
皇甫鹰扬的眼光何等锐利,自然看出慕云神思不属,诧异之下纵声大笑道:“慕老弟是在做梦娶媳妇儿吗?若是再不回神,只怕连到手的‘内当家’都要气跑啦。”
这一声端的浑厚响亮,恰似暮鼓晨钟敲击人心,慕云忽然惊醒,惭愧之余正声道:“是小弟失态了,皇甫兄手段高明,小弟敬请赐招。”
皇甫鹰扬嘿的一笑,手中瓷筷倏地伸出,往面前的菜盘里一挑。随后只见一枚红烧狮子头冲天而起,上面裹着浓厚的酱汁,呼的一声砸向慕云的面门。
这只狮子头虽然在飞速旋转,表面的酱汁却并无丝毫溅出,足见上面凝聚沛然雄力,威势绝不亚于一枚精钢铁胆。
慕云平日最爱此物,可这时自知消受不起,百忙间劈手捞起一只用作盛汤的大海碗,觑准时机往前一伸,恰好将那只狮子头接了个正着。
海碗是易碎之物,吃了这下撞击,本来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慕云自然难逃“打坏家什”的罪名,万幸他手劲运用得当,四绝旋凝合力并发,终是稳稳接下了这一招。
全身而退同时,慕云更不怠慢,左手将一条鱼骨抓起,指缘罡风划过之处,根根鱼刺尽皆化作飞针,势成漫天花雨,攻向皇甫鹰扬面前。
皇甫鹰扬眉峰一轩,当即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沉潜力道迸发,一张葱油烙饼凌空飞起。
这张饼烙足有砂锅大小,天罗地网般挡在皇甫鹰扬面前,慕云射来的针刺无一例外,哧哧闷响中都被饼身收纳。
两人以酒食杯盏化作暗器,往来攻拒别开生面,虽然看似顽童浑闹,但运用的手法均属上乘,迥非凡俗可比。
尤其这样就地取材,更加需要灵心巧思,稍有应对迟滞,便难逃狼狈不堪,乃至满盘皆输。
卫廷嫣旁观战局,好笑之余又觉紧张,只因皇甫鹰扬自打开始便一派怡然自得,出手堪称从容不迫,攻守之间游刃有余,几番争逐对垒下来,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
反观慕云已经显得左支右绌,先是额角被一粒盐水黄豆打得微现红肿,之后领口又被一块红烧排骨蹭得油腻不堪,虽然眼下还算不上太过吃亏,但照这样发展下去,后续实在不容乐观。
卫廷嫣暗悔方才不该自作聪明,可正所谓覆水难收,她只好亡羊补牢,紧紧盯住皇甫鹰扬的一举一动,只盼这位巨侠得意忘形,做出什么“违规”之举,如此便能理直气壮的逼他认输。
慕云虽然在暗器上下过功夫,但毕竟还称不上个中翘楚,此时面对皇甫鹰扬这等顶尖暗器高手,他着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倘若只是寻常切磋,慕云只怕早已认输。无奈五万两黄金的归属尽系此战,卫廷嫣又对他寄予厚望。
慕云身为堂堂“总护法”,即便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