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赤阳道长发问,方兰陵清咳一声道:“听闻子虚真人以轻功见长,当年在江湖上还有个雅号,称作‘九天云龙’。那么这柄云龙剑的归属,方某认为应该由轻功论定,各位请看峰顶那座齐云塔。”
说罢方兰陵手指战天峰顶,接着解释道:“这座齐云塔的由来,各位想必都很清楚,方某也不再赘述。因为此塔并未建成,如今只余钢筋铁骨,自顶向下合计一百零八丈,饱经风霜雨雪而屹立不倒。”
“日前方某亲自攀登此塔,将云龙剑贯入塔顶,独留剑鞘在手。各位若是有意角逐,还请如法炮制,将云龙剑从塔顶取下。哪位英雄轻功卓绝,先将云龙剑送回方某面前,便是‘云定胜天’的明主。”
众人原本跃跃欲试,可听方兰陵说出这番计较,却是禁不住心底生寒。
毕竟齐云塔高达一百零八丈,又是通体钢架铁梁,并无专供上塔的阶梯,想要徒手攀到塔顶取剑,的确得有超凡拔俗的轻功才行。
而且身处那等高度,谁能保证不会心生畏惧,到时只须向下看上一眼,多半便要头晕目眩,乃至心神俱丧。
一不留神失足坠落,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还要背上无胆鼠辈之名,真是何苦来哉?
赤阳道长眉头微皱,询问的目光向台下望去,那正是昆仑派弟子聚坐之处。
这时只见一人迈步上前,抱拳为礼道:“启禀师兄,我愿登塔取剑。”
此人十八九岁年纪,身着玄色劲装,体形颀伟挺拔,步伐沉稳矫健,足见大家风范。
再看他的相貌,一张略显僵硬的长方脸,眉毛虽浓但眼睛细窄,配上自然下垂的嘴角,严肃之余别见几分木讷之气。
赤阳道长神情一舒,微颔首道:“龙师弟自告奋勇,我断无不允之理,但此塔高耸入云,不可掉以轻心,师弟以自身安全为要,切莫勉为其难。”
敢情黑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武林状元,昆仑派掌门苑昆仑的高徒龙正阳。
听罢赤阳道长的嘱咐,龙正阳一正色道:“多谢师兄提醒,师弟谨记在心,事关本派先贤,自当全力以赴。”
赤阳道长抚须一笑,知道龙正阳是武道奇才,轻功尤其出类拔萃,此番由他代表昆仑派出战,颇有把握一举夺魁。
正在赤阳道长满心称许之际,崆峒派阵营之中也走出一名青年,向司马御郑重施礼道:“弟子也想一试身手,请掌门太师叔允准。”
这名青年也不陌生,原来是探花郎庞子健。
司马御面露欣赏之色,不疾不徐的道:“去吧,记住量力而行,毕竟只是无关紧要之物,大可不必意气用事。”
这话摆明了贬损昆仑派,但赤阳道长不好争长道短,只能绷着脸暗暗运气。
庞子健心生快意,再次躬身施礼道:“弟子醒得,绝不让本派蒙羞。”
眼见昆仑派和崆峒派针锋相对,众人心中自有期待,此时又见一名白衣女子翩然掠出,迈着轻盈矫捷的步伐走上前来,莺声呖呖的道:“见过方公子,小女子邢稚莺,奉家祖父之命,尝试登塔取剑。”
方兰陵欣然道:“邢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方某衷心钦佩,登塔途中难免艰险,还请善自珍重。”
邢稚莺点头称是,边上庞子健则一脸关切的道:“邢妹妹何必冒险,等我拿到云龙剑,再送给你便是。”
邢稚莺俏脸一红,敛衽正声道:“不敢劳庞大哥费心,爷爷既然命我取剑,我自当尽力而为。”
庞子健为之一滞,冷冷瞥了对面的龙正阳一眼,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龙正阳神情淡漠,向邢稚莺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
邢稚莺心下黯然,同样点头回应,蓦地思绪飘飞,脑海中闪过另一人的影子,随即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看到邢稚莺现身,小雷心中十分欢喜,满眼陶醉的道:“小莺儿真是愈发漂亮了,而且别看她是个女子,轻功未必不如那个没趣的假状元。只是那座塔实在太高,掉下来可不得了,她千万别出事呀。”
慕云点点头道:“不错,漫说一百零八丈,便是十余丈高度,掉下来也凶多吉少。这次名义上是考校轻功,实际也是在比拼胆量,邢姑娘毕竟是个弱质女流,万一半途心生胆怯,后果只怕殊难逆料。”
小雷眼珠一转,趁机怂恿道:“大慕头你轻功不错,干脆也上去吧,帮着照顾一下小莺儿,万一时来运转拿到云龙剑,那更是皆大欢喜呀。”
慕云睨了小雷一眼,不动声色的道:“你不怕我掉下来?”
小雷摆摆手道:“怎么可能呢,别人我不相信,你还不相信么?还是说你胆小如鼠,连小莺儿都不如,那我可看不起你了。”
慕云暗自苦笑,无奈咳声道:“反正在你眼里,我的命最不值钱,唉……”
说罢也不等小雷回应,慕云起身上前,向方兰陵一抱拳道:“见过方公子,这场角逐算在下一份,且看能否独占鳌头。”
方兰陵莞尔道:“慕少侠终于肯出手了,云逸八舞堪称神技,方某拭目以待。”
赤阳道长听得分明,当下眉峰一轩,盯着慕云道:“精通云逸八舞,看来阁下便是慕云少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