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为了迎接千鹤,早早的便叫家乐杀鸡宰鱼,备下饭菜。
眼瞅着日头当空,那鱼汤放在灶上都要熬干了,广阔的田野上依旧不见人影。
四目走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刚徘徊两步,余光就瞄到有个窈窕的身影直奔厨房。
他猛翻了个白眼,朝楼上叫了一声:“师兄!把你家猫拎回去!”
话音刚落,静之手中拿着大汤勺,一脸惊慌地从厨房窜出来,“别叫别叫!我没喝,没喝呢,就闻闻,闻闻也不行吗?”
突然,一道阴影投到她身前的空地上,她下意识昂头朝楼上阳台望去,就看到林九双手扶着栏杆,抿着嘴看着她。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静之吓得毛发都快竖起来了,忙不迭地朝他讪笑一下,又招了招手。
“阿九,下来不?楼上白天热得慌。”
林九快给她气笑了,一早上不知道跑多少趟厨房。
之前在义庄,没买过鱼,他倒是不知道,她竟是这般迷恋这个物种。
他低沉说了句:“来了。”
脚步一转,就要回房。
突然,余光中,好像有黑点一动一动的,他下意识回头一看。
“师弟,千鹤来了,出门迎客。”
阳光下,仿佛有金属样的东西折射出一阵刺眼的反光,林九不由眯了眯眼。
他手搭在额前看了过去。
好家伙,不愧是王爷,这棺材不是金的就是铜的。
也难怪了,远处那道车辙痕迹确实深得有些过分,应该挺重的吧。
远远的,他能看到千鹤正指挥着他的几个徒弟推着载着棺材的推车前进。
奈何,那车轮好似陷进坑里,车子任他们推了几下,只是微微晃动,却再无寸进一步。
林九轻啧一声,感叹道:
他千鹤师弟这钱赚的,也是辛苦钱啊。
边想着,他速速下楼,叫上秋生和家乐,连同四目一起,朝那个不断晃动的棺材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跟前,林九就听到一阴柔的声音正不断埋怨着:
“哎呀,你们到底行不行啊,阿大阿二阿三,把小王爷放下来,还不去帮忙!若是棺材有了什么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林九走近几步,又看到那人捻着手绢朝千鹤挥了一下,“当然,要是出了问题,你们的工钱也是没有的!”
千鹤与几个徒弟一连奔波半个多月,本就筋疲力竭。
如今夏日当空,更是晒得他头脑阵阵发晕,皲裂的唇不由咽了下口水,缓解一下干渴到不行的喉咙。
他抬头看向几个汗流浃背的徒弟,有些不忍心。
于是朝这群人的主子——坐在轿子上的小王爷,一拱手,欲求歇息一会儿,视线内就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
他眼前一亮,赶紧拨开乌侍郎,朝那几个人扬手。
“师兄!你们来得正好,快来搭把手!”
几个随从立刻拔刀护在小王爷身前,乌侍郎也退到小王爷跟前,捻着手绢半捂着嘴,一脸警惕地看着几人:
“道长,他们几个是?”
千鹤:“他们是我两个师兄,跟我师父的两个徒弟。”
说话间,林九一行人就到了千鹤跟前。
林九拍了拍千鹤的肩膀,有些感慨:
“师弟,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不少。”
四目则是摸着下巴,绕着看起来就值不少钱的棺材转了几圈,心中暗道:
“贵族就是贵族,连棺材用料都这么讲究!不过,为什么要弹上墨斗线呢?难道,里头的尸体要尸变了?”
他转念又一想,他师弟这活儿接的可真难办,要是普通人的尸首,尸变的话,直接烧了就完事儿。
然而,这是王爷的尸首,就算尸变,能不能烧,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决定的。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千鹤一弟子欣喜的唤了声师伯,又赶紧指向陷入淤泥里的棺材说:
“师伯,一起搭把手呗,我们推了半天,这轮子倒是越陷越深了。”
四目立刻撩起袖子,朝跟林九寒暄完看过来的千鹤一挑眉,“没问题啊,师弟,我帮你一次,记得你欠我一顿饭!”
千鹤笑了笑,刚想应下,林九背着手缓缓朝四目走了过去,暗暗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怒斥,“啧,做点事就讨价还价。”
家乐年纪小一些,看他师父吃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笑没几声,他的脸就被四目轻轻扇了几下。
四目整治不了林九,还治不了徒弟?
他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朝家乐说:“师父真是爱死你了。还笑?!还不到后面去推!”
家乐见到有林九在场,知道他师父也不会真的揍他,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做无辜状,和秋生勾肩搭背,就走到棺材后头去了。
就在众人将棺材好不容易从泥坑里解救出来的时候,不远处又走过来三个人。
静之率先冲向正拂着衣摆上的灰尘的林九。
“阿九!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鱼汤都要焦了!”
四目从棺材后伸出头,“我看你是着急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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