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李通正呆坐着,神色如同不懂事的孩童。
双眼迷离,又似在做梦。
元索与林微双双站立在案前。
林微闻言,对方这么说,意思就是有得谈了:“因为,我想赌一把。赌元将军心中有百姓,有渝州,有正义。”
这么一连串高帽戴下来,元索双眼变得愈发神采奕奕。
豁出性命守护疆土与百姓的将士,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
除了皇帝的奖赏和肯定,就是百姓的信任和爱戴,是让大祁的百姓能安居乐业。
是族谱为自己单开一页的名留青史。
就算是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有百姓愿意相信自己有正义,元索终于动容。
“你说,要怎么做?”元索目光炯炯,一扫方才的颓然。
终于要谈到正事上了。
林微正色道:“怎么做,将军心中想必早有定夺。”
接着循循善诱道:“若大祁将士联手,将那敌寇赶出青连山外的白云县城,应当不在话下。再给你们一些时间,完全将敌寇赶出渝州,赶出大祁都完全没问题。”
如此自信?
元索又看了一眼林微,发现她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说大话怕被戳穿的慌张,仿佛她真的可以做到。
“那把敌寇赶走之后呢?”元索将军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之后?之后谁知道呢?杨家军或许在抗击敌寇过程中融入了将军的队伍,且那战场无眼,杨家军又或许伤亡殆尽了也未可知啊,这事情怎么上报,不还是元将军一句话的事儿?”
林晚当然不是要卖杨家军。
她只是想借此提醒元索,这件事,上头的人不会知道得太详细,只要他带兵赶走了敌寇,名义上杨家军又不存在了,那么他就立了两个大功。
当然了,不会画饼的领导不是好领导,林微只是先给他画个饼,只要他答应一起抗击敌寇,最终被吞并的或许是元索他自己的兵!
“可是上面怎么说?”元索开始担忧了,这话说出口他就有点儿后悔了,眼前的妇人虽谈吐不俗,但这种事情她怎么知道呢?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微接话了。
“那朝廷派你来时,是怎么说的?就只说剿杨家军吗?”
元索摇头:“说是让我先剿叛军,再顺道抗击敌寇。”
林微一拍手:“那不就得了?你先做哪个不得先看先遇到谁吗?到时候就说你们一上山就被敌寇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们是迫不得已反击。”
那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呀!
元索一听,好家伙,还真有点儿道理。
他家的军师李通就没这脑子,只会在后面说“哎呀将军,喝酒误事啊。”
他暂时放下了一颗心头大石,眉头舒展,笑颜逐开,对林微道:“就这么办!你去帮我通知一声,让杨家军他们躲好些,养好伤了再出来跟我一起出去杀敌!”
他要先去会一会拿敌寇!
他没忘记林微之前说的杨家军已经苟延残喘,要不是他得去正面迎敌,他甚至想把粮草啥的给杨家军那边分一分呢。
忽然,他想起了那个王兴业。
“对了,那王兴业小子在作甚?”他皱眉,按理说自己来了,自己才是此次行动的主帅,王兴业应当来与他会合,怎的自己在这里两天了,还不见那小子?
林微闻言,眼珠转了转。
额,她能说那小子被她抓起来了么?
那必须不能啊,之前还说杨家军多惨多惨呢,好家伙你把对方小主将都抓了,再卖惨就不合适了。
至于以后知不知道,可就由不得他了!
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好像是在猫冬呢,今儿不是过年呢嘛,杨家军藏起来了,他们这几天都没有动静。”
元索吹胡子瞪眼:“实在不成样子!”王兴业那是家族荫封才得了一个武将职位,跟他这种自己打拼上去的当然不一样。
他一向看不惯这些公子哥儿的。
王兴业:冤枉啊,天大的冤枉,我都被绑了,我拿什么去见您啊!
元索梳理了一下事情以及之前的谈话,他还是不相信林微只是普通流民。
哪个流民,对将士的行动了如指掌?
哪个流民,敢只身前来军营,找他谈判?
哪个流民,有这等见识?
都谈了这么久,自己估计祖宗十八代估计她都了如指掌,可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他开始怀疑了。
林微:我没有对你的祖宗十八代了如指掌,谢谢这么看得起。
元索张嘴,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说了什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姓林,单名一个微字。”林微这下倒没有骗他。
元索瞪大双眼,食指颤颤巍巍举起来,嘴里咿咿呀呀道:“你你你,你还说跟林琅没有关系?”
都姓林,有这么巧合吗?
林微轻笑,坦诚道:“真没有关系。我从小便在渝州长大,我爹是个猎户,我夫家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泥腿子。”
又神色自若地补充道:“至于姓林,这很简单,天下姓林的那么多,总不能说我们一样姓林,且可能有几分相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