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端坐在上位,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一脸怒气地掐着老头的耳朵。
“好你个马大东,你来这儿捣啥乱!”
老头子哎哟两声,就挣脱了老妻的钳制。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妻揪耳朵。
老太太骂完老头子,当即跪下磕头:“林队长饶命,我家老头子老糊涂了,他不是有意的。”
说完,抬起头见自家老头还杵在那儿呢,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把老头子也扯下来了。
老头子只好也跪在堂下,但他倔强地不肯磕头。
“老人家,不必跪着,快起来。”林微想下去把人扶起来。
老太太跪着就说道:“林队长,我们知道您的大名。我们谢谢您救了临沧,我这辈子能活着看见临沧回到大祁。就是立刻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可,可我小孙女儿......”老太太说到这里竟哽咽了,眼泪也流了下来。
林微把人扶起来,又命李三灿搬来凳子给她。
“老人家,您坐下,慢慢儿说。”
老太太缓了缓,才回过气儿来,然后慢慢坐在椅子上,年纪大了,手脚不便,但林微并没有嫌弃她的。
老头也起来了,站在老妻旁边木木待着。
说起他的孙女儿,他脸上闪过一抹痛苦。
老太太接过李三灿拿来的茶喝了一口,也顾不得什么味儿。
擦了擦脸上的浊泪,深吸一口气儿,才把话接着说下去:“我那小孙女,嫁给了一户泼皮,因她生了个女儿,还没出月子就被打得一身血。我几次去闹和离,他们家咬死了说孙女是他们家的人。他们,还联合那流鬼县令,把我儿子给...给,杀了。”说着,老太太又悲从中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潺潺流出。
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后来,我孙女落了一身病,再生不出孩子了。他们就让她睡猪圈,每天只给一个饼,死命作践她。我老婆子...只求能把她接回来...”
老头子听着,眼圈儿也慢慢红了,一只手在给老妻顺背,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了,她们管不了这个。”
他早就找过流鬼县令了,那县令要粮食还要银子。
早在流鬼占据了临沧的时候,他们百姓手上的钱,就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手里仅剩的一点儿根本不够。
林微刚要说她会管,就听老太太道:“你懂个球!你知道林队长的律例是干啥子的吗?就是能救小玲的!我问过人了,上头说了,如果男人打婆娘,婆娘就可以自请和离!”
准备了一筐话的林微:看来不用解释太多了。
她用手轻拍老太太的肩膀:“老人家,你说的那种情况确实可以,你快找个时候去处理了。”
老太太瞪大了双眼:“当,当真?”
林微点头。
就在这时,外头进来一个老妇人,大声道:“陈婆子,你家孙女小玲不行了,那周赖子一家来报了信儿,说你家玲儿估摸着就在这两日了,他要你们把人拖回来安葬。”
老太太闻言,差点晕厥过去,老头子气呼呼的大喝一声:“什么!”
正好,此时梁世华从外头进来。
林微让梁世华帮忙看着老太太,这事儿,她想亲自走一趟!
她对那来报信的老妇人道:“这位婶子,周赖子家在哪儿?你带我们去瞧瞧。”
老妇人闻言,忙不迭点头。
衙门里的,甭管男女,那都是大人物,她不敢得罪林微。
林微带着林慎等五个飞鹰队的队员,快步出了衙门,往附近的村子走去,老头子紧赶慢赶跟在后面。
此处虽是旧时的府城,但经过百年的损毁,已经有‘城村结合’的迹象。
李三灿带着两个弟弟,也远远跟上去。
林微带着人,绕过一处老旧的城墙。
太阳高照,夏日的暑热充斥在空气中,很快,一个茅草屋组成的村落映入眼帘。
那老妇人带着林微绕过两条小巷子,来到一处泥砖屋前。
整个村子基本都是茅草屋,只有这里用了泥砖,而且屋子还不小,连这院子外门都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
忽然,里头传出说话骂人的声音。
带路的老妇人刚要敲门,却被林微拦住了。
一个嘶哑猥琐的男人骂骂咧咧道:“真踏马晦气,这才娶回来没两年,儿子都生不出一个就死了。生个女儿还烂了身子,真真儿是扫把星。”
紧接着,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声响起:“爹,您小点儿声,这事儿他光彩吗?若不是你用开水泼她,她能这会儿就不行了?”
“呸!那短命鬼本就没几日活头了,早死早好,还能给你娶上新媳妇儿!那流圭县令咋就被处死了?这可真是祸不单行,本以为让翠儿攀上那流圭县令,咱家就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咋就被处死了呢?”
年轻的男子又搭话:“哎呀爹,您快别说这个了。林队长把临沧占了,咱们以后不属流圭了,这话您在我面前说就成了,出去了可不能提。”
“我晓得!哼,我听说今儿那什么狗屁林队长还出了那劳什子婚姻律例,瞧着就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家家定什么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