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1 / 2)

自那日上坟回来, 雨便一直下着, 估摸着十一二天过去,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 其实这秋雨也不是不间断的, 一日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降雨,剩余的几个时辰,天公也会歇一歇,偶尔露出一角湛蓝的天空,像是预告这可恶的雨水不久将会终止, 可这雨多半是在临近黄昏之时停下,又在夜幕低垂之后重新开始,无休止地没完没了。

或许是这雨还有身上的伤与病,自子桑那日深夜回府,莲儿服侍她睡下之后,她就再没有往岛上去过, 只是终日躺在病榻上,神情呆滞, 面目憔悴,感受这屋里的气温一日比一日冷。

莲儿早已把炭炉摆在屋里的角落,她还是觉得冷,让莲儿一次又一次地挪进,她的病总是没有起效, 不见好, 咳嗽也厉害, 一咳嗽,她无由的便想起岳梓,好些日子之前,那个夜雨漫漫的山上,他捂着嘴在树林里剧烈咳嗽的模样。

子桑不知自己怎么了。

其实,若按大夫的嘱咐来,她的病会随着时间慢慢康复,可她就这样拖拖拉拉的,病情时好时坏,莲儿每日按时端来药水,她总是摆在床前,不喝,或者勉强喝几口已经冷却的中药,有一次,莲儿终是发现屋里的的文竹坏死了,问一问盆栽里土壤,尽是一股中药吻,莲儿不得不低声抱怨夫人不按时吃药,还把药偷偷倒掉,这样夫人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夫人自然是有理的,说是嫌药苦,连花草都苦死的药,她如何情愿入口。

发现的时候,离子桑病倒已经有十日天了,夫人的推辞让她左右为难,按老规矩,莲儿又跑去找总管打小报告,结果第二天二夫人便来了。

“听石良说,你不吃药啊,这样身子什么时候才能盼好?”

楚安进屋的时候,正巧碰到莲儿左劝又劝地喂子桑吃药,不禁皱了皱眉,说话也不经大脑。

这话一下来,子桑直接抛给莲儿一个冷冰冰地斜视,莲儿吓得不敢再劝下去,战战兢兢地把碗放回原处,低着头不敢说话。

“下去吧,下去吧,大夫人交给我就行。”

尴尬地轻咳几声,楚安挥了挥,让莲儿下去,算是替她解围,莲儿与她相视一番,知趣得赶紧退下,屋里只剩两人。

“侯儿,还好吗?”

子桑推开楚安递过来的汤勺,忍着干痒的喉咙问道。

“嗯,都是奶妈带着的,身体健康,倒是你,这样总不吃药,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

楚安坐在床头三句话里总是劝诫,她以为子桑嫌药太烫热,吹了又吹,又一次递过去,子桑依旧回避,聊起了别的话题。

“石良呢,在城里呢,随着老爷忙活。”

“怎么,府里前段时间不是挺清闲的吗,怎么又忙起来了。”

“前几日,岳三叔的大儿子岳理璋不知怎么的就死了,老爷见你病重,就没把你捎上,参加殡葬把我给带去了,现在葬刚结束,城里就又乱套了,如今当家的二儿子岳理仪与老爷不合,老爷在城里的铺头出了问题,老爷和石良都忙着应付着。”

“旧宅又易主了?”

“是啊,几家争来争去的,搞得老爷最近都回不来。”

“岳理璋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说是溺死的,报官了,官府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不知是事故还是他杀。”

子桑听着楚安道出一个非比寻常的消息,她实在惊得忘记遮掩自己赤、裸、裸的诧异,也不再阻止楚安强行喂她,因为药的苦涩与这份让人惶恐的消息相比,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

那个男人的话到底不是儿戏,那日在子桑屋里,她听他只是随口一说,说了旧宅一撤人,他就会回去,一切如故。子桑起初并没有过多在意,男人待她多年向来温和,做事也是如此,力求平稳。所以子桑以为是易主了,他也会以某种趋于合理的方式完成。可这次,他居然剑走偏锋,害了一条人命换取他原来的东西,到底是被逼到什么份上,才使得他狠心得不顾岳崇光的恩情,非得至恩人的儿子于死地,倘若岳三爷黄泉下有知,是否会悲愤得恨不得从坟里刨土而出?

不知岳梓和岳理璋二人联手在背后搞了什么名堂,竟然把一条向来温顺的狗给逼急了,狗疯起来不顾一切的咬人,变得猖狂,肆无忌惮。现在他又将局势掌控与手掌之中,或许以后,他换另一种方式,不顾一切去完成岳三爷未完成的事业,那么他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牺牲的,毕竟他只是效忠岳崇光,而不是整个旧宅,其中原因,子桑大概能猜出几分,只是不能说,因为太过隐晦。

温和的男人一旦偏执起来,歹毒也就变成了手段,他可以用得得心应手,毫不膈应,子桑的背脊不禁阵阵发凉,她突然害怕了,无论是谁,若成了岳崇光理想之路上的绊脚石,他必是会赶尽杀绝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只是与死去的岳崇光相比,他更加缺乏耐心。

那岳梓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倘若那男人发现她一早便揣着异心,知情不报,或者察觉她告的那些密存在漏洞,她是否也落得于岳理璋一个下场,甚至是更惨?

子桑知道,她的任务早已经完成了,若她不是这样藏着掖着拖延太久,或是她能早一些,不顾虑岳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