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自己是腐朽大帝,你担心自己是腐朽大帝,所以你才会想办法遮掩那具红毛老尸的存在。”
苏新年摇了摇头,看着树荫下的雀斑少年说道。
“即使你我都很清楚,师傅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还是想要找出其他的可能和解释。”
顾白水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的吐了口气。
他放下了手里的木雕,倚着柳树看着阳光穿过树叶,突然奇怪的笑了一声。
“师兄你觉得我是真的怕自己是腐朽大帝,还是因为你在长安城里……才怕自己是腐朽大帝?”
苏新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希望是前者。”
顾白水又问:“那要是后者呢?”
“就算是后者,师弟你没必要怕什么。”
苏新年侧了侧头,平静的说道:“腐朽大帝是腐朽大帝,师弟是师弟,我分的很清楚。”
“如果我真是腐朽大帝?”
“那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苏新年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咱俩联手,一起对付你大师兄就是了。”
苏新年手里还揉搓着那个青年模样的木雕,看上去怨气颇深的样子。
树下的顾白水想了想,点了点头,但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师兄,你手里的帝兵,是神秀大帝的极道帝兵嘛?”
苏新年指尖一顿,挑着眉头回过身看了顾白水几眼:“和你丫有关系嘛?”
“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白水耸了耸肩:“毕竟我熟悉的大帝就这么几位,除了师傅的帝兵下落不明,就只剩下神秀大帝的我不知道了。”
苏新年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正午的阳光渐渐在庭院里溜走,空气也慢慢的凉爽了起来。
“明天晚上和我去挖墓吧,师弟。”
苏新年临走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白水却摇了摇头:“等我把手里的活儿干完再说。”
苏新年有些无奈:“你那木雕要刻到什么时候?”
“快了快了。”
顾白水想了想:“或许三天。”
“那成,最多三天,三天之后的晚上我带你出去。”
苏新年离开了院子。
庭院里只剩下了顾白水一个人。
夏风吹过树梢,雀斑少年右手摸向了身后,从树洞里悄无声息的摸出了一个木雕雏形。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但看起来依稀有些俊秀的青年。
树下的那人安静了许久,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是,师兄,你是吗?”
……
大约傍晚时分,庭院的门又被从外推开了。
顾汐一整天不知道去了那里,等她回到自己庭院的时候,发现柳树下的那个雀斑少年已经收拾好了木雕,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砰砰~”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白水愣了一下,把手里的木雕藏在了床下,然后走到门口推开了屋门。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顾汐点了点头,秀气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要去府外买几柄油纸伞,你带路。”
“我带路?”
“带我去城西,湘记伞铺。”
顾白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顾汐明明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怎么离开家三年的时间,还要自己给她带路?
而且更关键的是,自己从来都没来过长安城,哪里知道什么伞铺在什么地方?
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是顾家小姐的要求,自己现在的身份找借口推辞就太奇怪了。
不过城西在什么方向顾白水还是清楚的,大不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不过到拐角的时候,顾白水被顾汐扯了回来。
“从侧门走,外面有人在蹲守。”
“哦,是。”
两个人在顾府里饶了一圈,然后从一个比较偏僻的侧门走出了府邸。
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暗下来,街道上的商贩还没有收摊。
长安城里点亮了一盏盏温暖明亮的灯火,整个街道都变得热闹喧嚣了起来。
“小姐,天气有点儿凉了,一会儿可能会下雨。”
顾白水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顾汐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出来买伞。”
“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顾汐奇怪的看了顾白水一眼:“下雨的时候不买伞,难道大晴天买吗?”
顾白水愣了愣,觉得顾汐说的好像有道理。
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没那么多的道理。
到底有没有道理,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没资格讲道理。
“小姐,你们修道人下雨天还用打伞吗?”
“倒是不用。”
顾汐说道:“一般来说只要境界够了,施个避水咒,雨水就落不到我们身上。”
“那买伞有什么用?”顾白水问了一句。
“好看。”顾汐也随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