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段静安走后,几个狱吏才又凑到一起。
“哎,你们说这段大人还挺上道哈,还知道给咱们带点吃的,犒劳犒劳咱们。”
一个狱吏啃了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着。
刚刚回话的牢头一过来就听到这话,上去就是一个暴栗。
“蠢货在这胡咧咧什么,‘上道’是这么用的吗?仔细你小子的皮,再让我听见你们私下编排官儿,哪天没了命别怪我张油子没罩着你们。”
一旁的另外一人赶紧上前奉承:“哎哎,张哥,这小子嘴臭,审了几天官儿,学了两句官话就乱用,我回头好好说说他。”
“是是是,张哥,都怪我这嘴,该打该打。”
那说错话的人赶紧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张油子坐在一边,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就开始吃。废话,这白送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你们小心些,这些日子给我夹着尾巴,上面来了不少官儿,那都是有后台的。要是说错了话,被人家听了去。哼!”
张油子冷笑,其余几人吓得浑身冒汗,他们只是个小小的狱吏,要是得罪了上面的人,身家性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张油子一个人就吃了五个大包子才感觉吃饱了,随意抹了抹嘴巴,起身松了松腰带就起身走了。
剩下的几人才松了口气,另外一旁坐着的五名狱吏见人已经走不见了才小声说:
“你们长点心吧,幸好是被张哥听到了还能罩着你们。”
那几人都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说错话的那人一脸懊悔。
“都怪我这破嘴,明明是个烂人还学那些官儿说个体面话,哎哟,果然没这个命连官话儿都说不得。”
其余人听着笑出了声,这时有个新来的好奇的问:
“你们说的那个张哥是谁啊,咱们都是狱吏,你们怎得这么怕他?”
见新来的不懂,就有人给他说:
“这你就不知道啦吧,这张哥人称张油子,在这刑狱里待了起码二十几年了,是狱吏里面的老大哥。”
“别看咱们现在审这些犯人什么酷刑都往他们身上招,保不齐这其中那些人就翻了身。到时候若是个心眼小的记仇的,人家动动手指就碾死咱们了。”
“啊?”
新来的狱吏有些害怕,他昨儿个还把一个官儿的皮烫的没块好地方。
“那咱们为何不……”
那新来的做个手势,意思是放放水。
那说话的狱吏不屑的嗤笑:“你以为有这么简单,你哪知道哪些人能翻,哪些翻不了。没有审出来东西,你以为上面的人能饶了咱们。”
“那怎么办?这是什么苦差事,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所以说,为什么有的人拿钱打点咱们就松和些,无外乎就是这些人有关系倒不了,适当,嘿嘿、你懂的。而那些没人管的,嗐,大都起不了势了,就算是有几乎少的可怜。”
说着又压低了声量
“咱们为何都敬这位哥,还不是因为他把我们罩着的。这张哥待了这么多年,那眼睛好使的很。这么多年基本没有找上门的,平日里咱们听他的准没错,反正你就放下心,不要自作主张,这刑狱里多的是他的线儿。”
新来的狱吏点点头一脸认真,那说话的狱吏和其余几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几乎每个新来的都会被他们“科普”一次张哥的地位,因此这么多年张油子俨然成了这刑狱狱吏们的保护伞。
张油子这边假装巡视一圈,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不经意往里面丢了个东西,里面的人假装翻了个身,不动声色的将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张油子见状才慢悠悠的又走了出去,今儿个还挺顺利。
那新来的段大人请客,狱里的人都去吃东西去了,正好给他行了个方便。
张油子随便扯了一根挂在一边的芦草,掏了掏牙齿。
…………
而后一段时间,段静安对这些狱吏一直都是以礼待之,抄录言行的司录有些纳闷,还专门跑去问他。
“段大人何故对这些人这么客气,瞧他们审人时的那凶悍样,可吓死人了。”
段静安笑笑,不以为然道:“都是同僚,他们不过是做好他们的本职罢了,平日里他们还是很好相处的。”
那名司录瘪瘪嘴,心里想着这段大人太没架子了,对这起子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是些臭鱼烂虾,他是一点都不想和他们相处。
浑身一股味就算了,每个被审的犯人那惨状他是看了晚上都要做噩梦。可见他们的心是黑的,竟下得去手。
段静安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只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段静安负责的重狱监所的狱吏见新来的段大人为人温和有礼,不似往常来的那些大人对他们般颐指气使,心里松了口气。
这种官儿当值,他们就要轻松些。
也有人懒皮子阳奉阴违想糊弄段静安,可段静安也不是个面团子,狠狠发落了几次,这些个狱吏就老实了。
“说,那二十万白银被你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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