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哦,那三个年轻人啊,不是我们村的,不过帮了我们不少忙,后来就晕过去了,这兵荒马乱的,我们也不好将他们丢下,就带上了。”
江生视线在三人身上逡巡着。
穿的都不是什么昂贵衣衫,沾了些尘土脏污,但也能看出原本是穿了没几次的新衣服。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虽然凌乱,但都很顺滑,没有油腻打缕,也不干枯毛躁。
这意味着,他们家世应该都不差。
这个年代,穷人是干净不起来的,头发就是一个最直观的表现。
但是,他们中一人的头发又非常短,短到刚到脖子。
这......莫非是个刚还俗的和尚?
察觉到他的怀疑,杨二叔道:“应该不是坏人,要不是他们提醒,我们就正好撞上流民和那些富户的打斗了。
到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怎么回事?杨二叔,你详细给我说说。”
“你昨晚不是说安阳城开了吗?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往城里赶,想着看看是不是真的。
去了一看,发现北门所有的难民都被移到了其他地方,进出城门只能走北门。
等我们绕到北门,果然看见城门开了。
有士兵正在查验路引。
安阳县的人可以凭路引随意进出,但流民、难民仍然不让进。
但设置了一个代购处,想购买东西的人,可以报上需要的东西名称和数量。
会有专人帮他们采购。
有荣家军监督着,绝对不会让流民们花冤枉钱。
对了,容家军在各个城门口设了征兵处,招收青壮,只要身体条件达标,他们就会收到容家军发的一大笔安家费。
许多流民都争着抢着报名呢~
官府还发了通告,身体健康的难民只要在特定地点隔离十五日,确保他们身上没有携带疫病,就会被安排到附近村庄,重新落户并分配土地。
听说,官府还会给发半年的口粮和粮种,确保他们能撑过今年。
也不知道裴县令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良心发现了,总算做了件好事。”
村长沉声开口:“只怕不是裴县令良心发现,而是有人压着他,让他不得不做。”
江生:“村长您是说,容将军?”
村长颔首:“应该是了。裴县令要是想安顿流民早安顿了,之前还不是任由流民们自生自灭?
偏偏容家军来了以后,各项措施就都出来了。”
杨二叔赞赏道:“是啊,早就听说容将军治军严格,军队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不凡,如今可算见识了。”
“我听说,很多军队打仗都是不带很多补给的,一路抢过去。
容家军这般行事,他们的钱粮哪来的?
还有给那些兵的安家费,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有个小伙儿不解的问道。
这题江生会,只要与钱有关的,他都会特别留意。
“这就不得不说容将军的出身了。
容将军出身邢州尧山。
容家原本也是当地望族,后来战乱,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与几个哥哥也走散了。
容将军那时尚年幼,就投奔了嫁给卫枢密的姨母。
那时,卫枢密带着一帮子结拜兄弟归了李存勖,日子也过得艰难。
容将军小小年纪便外出经商,往返江陵等地,做起了茶货生意,短短几年就积累了大量财富。
有了这些财富的支持,卫枢密给兄弟们置办了更好的武器装备,很快便在一次战斗中立了大功,自此扶摇直上。
到现在,容将军开辟出的商路还在继续运转,给容家军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和物资。
人称“容财神”!
所以,容家军能拿出那么多钱财,不是很正常吗?”
“容将军这么厉害啊!”
年轻小伙儿崇拜的感叹。
又会打仗,又会赚钱,做他手下的兵肯定不用担心被长官克扣粮饷。
“我都想去报名参加荣家军了......”
“啪!”
一个巴掌拍在了小伙儿后脑勺,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老父亲愤怒的声音:“小兔崽子,我看你敢!老子还等着你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呢!
你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不然我断你的腿!”
他宁愿养个废物儿子,也不想儿子尸骨无存。
“不去就不去嘛,干嘛打人脑袋,打笨了怎么办?”
小伙儿摸着后脑勺嘟哝着。
老父亲冷哼一声:“不打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一行人一路说笑着回了村子。
村子中家家都亮着灯,听见动静,纷纷打开门迎了出来。
见家里人都平安回来了,一个个或喜笑颜开,或喜极而泣。
江生扶着杨二叔,半路碰上跌跌撞撞找过来的杨二嫂。
杨二嫂当即一声嚎,吓了江生一个哆嗦。
没打扰人夫妻团聚,江生摸着自己一天寸米未进的肚皮,打算回去弄点吃的。
刚走没几步就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