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才最是可怕。
证明对方的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返璞归真之境。
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洞察世间万物的变化。
时景怀疑,自己的行踪只怕对方也早已了如指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将他揪出来。
“太后强行将胡古推上皇太弟之位的时候,我就说过,不可强求。”
淡漠的声音响起。
一句话将太后堵得脸色铁青。
仅剩的一只手瞬间握紧,青筋根根暴起。
闭上眼,深呼吸了许久,她才睁开眼。
看向下方的耶律屋质,道:“既如此,那便请屋质大王走一趟了。”
“臣必不负太后所托!
只是......那些官眷,还请太后对他们不要太过苛责。”
“大王放心,哀家还没老糊涂。”
这几句说得是汉语,时景听懂了。
看来,这是要让耶律屋质做中间人,与耶律兀欲谈判了。
时景对这一段历史已经知晓,兴趣并不大,他此番前来另有目的。
原本他选龙眉宫,也是因为此地造成的影响更大。
但是现在嘛......
时景忌惮的看了眼屏风后的人。
算了,打不过,打不过,溜了,溜了.......
这般想着,时景不再迟疑,再次开启阴路离开了。
在他气息消失的一瞬,一双眼睛透过朦胧的屏风朝他之前藏身的地方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很奇特的眼睛。
金色双瞳。
目光淡漠,似乎世间所有一切都不入他的眼。
又似乎是已经洞悉了世间所有,所以才失了兴致。
时景离开不久,耶律屋质也告退了。
述律太后站起身,向屏风后走去,站到屏风后面之人的跟前,问道:
“国师,既然兀欲占了这天命,那他可会带领大辽问鼎天下?”
这是她和先皇一生的夙愿。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她甚至不惜亲手废了被“教坏”的太子。
那可是她的亲儿子!
将自己的亲儿子亲手驱逐,难道她不心疼吗?
可是,他注定成不了“雄主”,所以她也只能忍痛废了他!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如今这皇位竟然又重新回到他儿子的手上。
难道这就是天命?
“天命不可轻泄,但,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
况且,太后之前不是已经改过一次天命了吗?”
明尊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太后却已经知道自己最想知道了。
她瞬间挺直了脊背,失了一只手腕的手一甩长袖,背在身后:
“国师说得是,天命若不随我意,那我就再改它一次又何妨!”
上次,她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
这次,她照样付得起,哪怕是她的性命!
述律太后斗志昂扬的走了。
大殿里只剩下了屏风后的人。
他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素雅的白色衣袍,用细细的金线绣着若有若无的太阳纹路,低调奢华又不失飘逸。
没有束缚的黑色顺直长发随意披散着。
随着他额走动,有两缕调皮的从鬓角滑落,遮挡了额间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明印记。
他就像是一件造物主精雕细琢的完美工艺品,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丰神俊朗,仙风道骨。
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他径直走向时景之前藏身的地方。
那里还有地府阴气的残留,很轻易就被他捕捉到。
借阴路.......看来地府,这次也想跟着分一杯羹。
......
是夜,月儿弯弯,繁星点点。
满头银发散落的乞丐,懒散的斜躺在客栈房顶上,手里捏着一个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微凉的夜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露出里面鼓胀的胸肌,显出几分狂野不羁。
吃完最后一口包子,他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别说,这草原羊的肉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随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手上的油,然后就彻底躺了下去。
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翘起二郎腿,眯眼惬意的欣赏着漫天繁星。
在他的正下方,二楼的房间里,时景正撅着屁股在地上铺着被褥。
“风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还要让你将床铺让给我......”
契丹少年站在他身后三步远处,一脸愧疚的看着他忙活。
“耶律公子客气,你付钱了,那自然要睡床。
我新买了几床厚被子,这般铺着,说不定比你的床还舒服呢......”
契丹少年耶律瓒看着时景又摊开了一床被子,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这铺的都有一尺厚了,确实不会搁人。
一个契丹侍卫低声用契丹语咕哝的一句:
“长得一副穷酸样,竟然还挺会享受。”
耶律瓒回头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阿二,不得无礼。”
侍卫应了一声,垂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