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廷文脸上瞬间浮现欣喜的表情,但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是在痴人说梦,知微怎么可能来看自己了,她都和傅行简在一起了,他们要成婚了,日后知微的身边再也不会有自己了。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就觉得无比的难受,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要嫁给别人为妻,心中就是痛恨难过的要死,想是无数只蚂蚁在不停地啃噬自己。
万序见公子一直不相信自己,急得嘴巴上都要冒泡了:“公子,我怎么可能会骗你,裴小姐真的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楼廷文房屋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他眼神带着希冀地看过去,牙关都紧张的发抖,虽说不愿意相信是知微来看自己了,可心中总是忍不住庆幸,甚至觉得这只是一场梦也无所谓。
几瞬之后,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彻底浮现在自己面前,楼廷文对上一张盛满笑意的脸颊,看着她的脸,心里不知什么极快地涌上一股委屈,仿佛有种心惊的电流从脊椎上窜起来。
可极大的欣喜之后是极度的难堪和自卑,低头看向自己未经修饰的衣服,还有胡渣未除的脸庞,未经波澜的心再次泛起层层涟漪,楼廷文瞬间将自己手边的床帐扯了扯,遮挡憔悴的面容,他不愿意让知微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楼夫人无奈的一笑,也并未上前阻拦,只是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晚膳在这里用吧,你们聊几句。”
“好。”
万序见状也识趣的离开了,硕大的内室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裴知微看见他失去了以往的意气风发,现在脸颊苍白的躺在床上,心中的愧疚更是直接达到顶峰了。
酝酿许久的音节在出口的那一刻变得稀碎:“楼公子。”话音中的哭腔夺眶而出,裴知微才止住的眼泪几乎在瞬间就滚落了。
撕拉一声,厚重的床帏被打开了,楼廷文赤脚从榻上下来,只穿了一身极薄的单衣,也幸好屋内暖和,他怔怔地朝她靠近。
垂眸的瞬间手指抚摸上去,温柔地擦拭女孩眼角的泪珠:“别哭了,当心眼睛哭坏了。”
裴知微眼中雾蒙蒙的仰头,准备了千般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解开,里面是一条编制而成的平安绳,用的都是偏绿色系的,极其符合楼廷文温润的气质。
哽咽说:“我让锦月专门买找大师开光的,你要保重身体啊。”
他近乎颤抖着手将平安绳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苍白的唇色总算浮现丝丝血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京城是一年比一年冷了,以后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裴知微闭眼珠泪滚滚,难受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好似要将心肝肺都抖出来:“终究是我对不起了,连累你寻我这么多次一次也没见到面,还有在别院时,连话也说不上几句,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楼廷文想要安慰的手指无措地放在半空,却不知所以地放下了,他终究还是越矩了:“知微我不愿意让你为难,这事怪不了你,只能说是我们没缘分,做不了夫妻,日后以兄妹相称即可。”
女孩哽咽道:“好。”
二人巧妙的避开了这次的赐婚,还有让他们不愉快的事情,裴知微甚至将自己在书中看见的笑话都讲给楼廷文听了,他就默默地看着,看着素日里格外温柔的女孩此刻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般,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少的感慨。
二人笑意温柔,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进来打扰,就这样裴知微一直在楼廷文院子里用了晚膳才离开,本来是不愿意走的,可楼家的下人来报,说是傅将军亲自来接裴小姐了。
裴知微看着他心中带着诸多不舍,可她也更知道傅行简这人的脾气,允许自己在这里待上一下午还用力了晚膳已经是格外好了,她若是还不快点出去,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女孩迅速从炕几上起身,看着跟过来的楼廷文,强忍住泪意,带着笑意浮动嘴角:“回去吧,以后多穿衣服,纵使身子强健,也要照顾好身体好,知道吗?”
“我知道了。”
“别送了,我自己走吧。”
楼廷文不愿意给她惹麻烦,嗯的点头一声,当真站立在门边看着裴知微离去,伤感瞬间涌上来,一下午的欢愉好像是自己偷来的一样,更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手指紧紧扣住门框,贪婪地看着知微的身影从自己的眼中离开,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愿意走,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公子,快些进去吧,您忘了裴小姐和您说的了吗?”
裴知微即使再不愿意出去,可还是走到府外,看着停在大门边上的马车,心中升起一丝畏惧的情绪。
闭眼快速的上前,她清晰的知道此时这男人正在马车里看着自己,要是一点点迟疑的脚步,说不定都会引起更大的误解,她真的没有精力应付这人的各种猜想了。
手掌刚刚将车帘掀开,结实的胳膊横在她的腰上,裴知微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天旋地转之后,自己就重重地跌在男人的怀中,鼻腔快速涌上一股熟悉的冷香气,这种味道像是丛林里伺机的蛇一般,在暗中窥探你不知何时就会冲出来咬你一口,实在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