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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姐提着篮子往她爹娘坟头上去,鱼肉素菜都有,沾了阿拾的光,比往年都要丰盛不少,就是纸火香烛一样没有,更不可能给他们点灯了。

顾小碗的篮子里,还摘了不少米腊树叶,这在乡里俗称炮仗叶,遇着那红白喜事的时候,想要图个热闹也好,讲究个仪式也罢,这鞭炮是少不得的。可穷苦人家哪里花得了这一大笔钱?

所以便都摘这炮仗叶来充当,厚厚的树叶扔进火堆里,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虽不似真正的鞭炮那样响亮,但这相似的声音,到底是给人一种热闹感觉。

顾小碗没得纸钱烧,就和她姐往那坟头前的火堆里扔这炮仗叶,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她们姐妹俩给爹娘送年饭的仪式也结束了。

另外一头,也随即传来了这炮仗叶燃烧后发出的响声,显然是马爷也来送年饭。

果然,他们在岔路口遇着,就邀着一起去了家中。

这个年到底是与往年不同,既悲苦又叫人欢喜,苦这村中寥寥无几人,亲人朋友皆不知在何处;喜的是这乱世之年,他们还侥幸活下来。

过了新年,便是初一。

若是往年,就算是再拮据的人家也要去亲戚朋友家走动问一声新年好,可当下村中无人,而且自打去年入冬就开始纷争不断,艰难逃命,那地里的庄家都给耽误了。

原本那大雪前就要翻的地,好叫这藏在底下的草根虫子都被寒冬腊月的风霜冻死,可奈何那时候没这功夫,如今只能加班加点,将杂草野根都挖出来烧荒。

女人们在旱地里翻地,何荆元父子则跟着马爷还有阿拾一起去水田里。

杂草已经将田边的沟渠给覆盖,河水也就无法引入田中,所以挖沟就是一项大工程。何荆元从前在镇子上做教书先生,庄稼如何种他能说个头头是道,但这实践一言难尽。

那锄头进了烂泥里,难以拔出来,下锄头不准,刚好落在那被冬雪冻得软绵绵的草茎上,又白用一回力气。

可谓是憋得他一脸的猪肝色不说,人还累得大喘气。

看得一旁的马爷万分焦急,“哎哟喂,你这肚子里白白装了墨水,你瞧好了,下锄头稳准些。”说着示范了一遍,又看朝何望祖,比他爹干得都还要好,不禁频频叹气。

第29章

何荆元被他这么一看,握着锄把的手不禁紧了几分,脸上略带慌张,一面铆足了力气落锄头。

只是可惜,跟稳准狠半点不靠边,一锄头下去落在那杂草里,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里一样,顿时就叫他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马爷更是看得头皮直跳,“后生啊,要不你拿镰刀去把沟里的草割了吧,我跟你儿来挖就好了。”

何荆元还想再挣扎一下,然而看到一旁儿子一锄一个准头,最终还是默默地松开了锄头,“好,好吧。”转头去拿镰刀。

这镰刀在手里顺手多了,他那被打击得一塌糊涂的自信心,终于是拾起了些许。

这样分工劳动,到底是成效见了一些,何荆元将草割了后,马爷跟何望祖挖得快了许多,沟头上掏出来了,那河水很快就哗哗流进来,浑浊的泥水将沟里污浊冲刷得干净,很快这沟渠原本的样子就出来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听说往北上些,这个时候还有大雪,只是他们这里已经挂了月亮,夜里那白色的月光坠满了大地,整个村庄连带着田野和远处的山峦,都像是被撒了一层银屑。

好看是好看,但到底还是正月里,寒意是有的,连带着这银色也多了几分冰冷。

马虎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脸上的伤口也结了疤,大抵是因为治疗方式的手段原始又粗暴,所以他脸上那疤痕十分狰狞就算了,那口腔里还粘黏住了,现在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

只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怨言了,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天晓得那日他是怎么熬过去的,本来追着一只野猪发现了这砖窑洞口,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堆积得如小山的粮食,那叫一个兴奋,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带着这些粮食回去扬眉吐气。

谁知道他一步走过去,瞬间自己的身体就被定格在了原地,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冰冷且带着铁锈的钢铁贯穿自己的血肉。

他动不得半分,甚至连嘴巴都动不得,只有那一只手稍微能动,但幅度也不是很大。

他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从这巨大的痛苦中慢慢回过神来,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晃动着那只手。

手碰到旁边的铁锹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然后敲打在了砖窑穹顶,发出一种沉闷闷又低鸣的响声。

那时候的他,是绝望的,不说现在村里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就算了,就算有,平白无故的他们更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在那时候,他还想着,自己就这样死了,以后宛岫怎么办?

然而,他得救了,那个女人却趁着大家来救自己的当头,烧了大家的房子,粮食也不留半粒。

不但如此,他后来才听到马环跟爷说,那女人早前竟然因恨害过大家,只是大家运气好给躲了过去。

只是他做了什么?他白长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