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龙和柳神回?来后,她上前去接过?竹篮:“你们要敬神灵,这不?是什么事儿,只不?过?此事到底是蹊跷得很,各自?闷在心?里便是,莫要朝外宣扬去。”
空相听到她这话,一脸的赞赏:“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村子?里虽说都是咱们自?己人,但我也是叮嘱过?你姐姐他们了。何?况那?是有灵气的,今儿我们在跟前瞧,也是没伤我们,可见也是通人性,往后放在心?里敬爱就是,方才去祭拜,也是只此一回?。”
顾小碗听到他这般说,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师父此言正是,只要心?里虔诚,好过?天天去磕头作揖。”又催促着大家快些吃完饭,早点休息,等明日自?己和阿拾跟着去地里收些粮食回?来,过?两日就去西村。
然而计划到底是被打乱了,次日这天就开始阴恻恻的,山上的云像是忽然变得沉重不?已?,重重地落在了半山腰,山顶便这般藏在了云里雾里。
这光景自?不?必多说,是要落雨的迹象了。
所以顾小碗和阿拾今儿就开始慌忙收拾干粮包裹,预备匆匆启程,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他们刚好到西村,在那?头的废墟里寻个落脚处。
后日就能摘棉花。
但即便是路途顺利,大家也担心?忽然下雨,那?棉花着了水,再带回?来就麻烦了,可谓是万分发愁。
众人的心?情也与?这天气一般变得沉重起来。
这一去要好几日,空相又起了以后将?阿拾托付给顾小碗的想法,所以临别前,只同阿拾苦口婆心?地说道:“我没有几个好日子?了,不?过?我也不?怕死,我这样一辈子?喝过?最烈的酒,睡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唯独舍不?得你。”
阿拾皱着眉,很明显不?喜欢他说的这番丧气胡话,“您是个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空相得了这话,却?是苦笑起来:“傻孩子?,那?是因为我养了你几年,你觉得我是好人,可是我这一双手上,还?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呢!多少人拿我做恶鬼仇人来待,能活到现在,那?是菩萨保佑。眼下这天下大乱,从前那?些故友知?交,我半个不?敢相信,倒不?如小碗,她年纪小,聪明又善良,这一次你与?她单独出?去,好生抓好机会,往后我走了,你也有个人依靠,免你孤苦伶仃一个。”
听到他的这话,阿拾的表情先从震惊到惊恐,最后竟是有些恼怒,“你胡说什么,我们才多大?”
空相当然知?道现在说这些的确是早了,但他也没办法,他这身体摆在这里,撑不?得几日了。于是只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她出?身的确不?如你,可是现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是个好孩子?,你同她在一起,我才能放心?闭上眼。何?况你几番几次帮她,怎不?见你去帮马环,帮何?家姐妹呢?”
阿拾急得不?行,忙解释着:“我只是初见她,像凌华,我那?时候小,护佑不?得凌华,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跟前,您当知?道,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而她就像是凌华。”
空相摇着头,不?赞成阿拾的话,“她不?是凌华,凌华是那?枝头花儿,没有了树枝树杆的养分,便活不?下去;而小碗不?一样,她是这地里田间的香附草,风吹雨打日晒,野火烧不?尽,百折不?挠。”
说到此处,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阿拾的肩膀:“我现在只要你能活下去,你祖母也希望你能活下去,你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听他提起了祖母,阿拾那?张白净好看的脸上闪过一缕缕哀伤,他到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个连吃葡萄都要人剥好递进口中的优雅老太太,背着受伤的自?己从那?一路血雨腥风中逃出?来。
只是可惜,逃出?了那?个囚笼,她也晕到,自?此后再也没有睁开眼。
空相见他的眼眶微红,忽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提起他祖母的,“罢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只是人心?险恶,除了小碗姑娘,旁人你晚不?要相信。”
阿拾垂着头应声,“是。”
而另外一头,顾小碗也将?她干娘给的金子?揣好了,手里拿着顾四厢的清单,但上头除了一套婴儿的贴身衣裳之外,便无旁的。
她本想问,但抬头对上她四姐为难的目光,便晓得是没有银钱的缘故,于是叹了口气,将?清单塞回?去给她,“算了,我到时候看着想办法。”
随后背上了包袱,前去喊阿拾。
两人便这般出?了村子?,顾四厢送到村口,默默地朝柳树那?里的龙王祈祷,保佑着小妹和阿拾平安归来。
但回?家后,晚上又忧心?忡忡地与?何?荆元说道:“小碗虽还?小,但阿拾终是个男娃儿,老六就这么同他去了,又要一起住在那?荒郊废墟,孤男寡女……”
然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荆元给打断:“你瞎操心?个什么?活命都艰难,谁还?有功夫去想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何?况阿拾小师傅什么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他这话立即就被顾四厢指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冷笑呛回?:“呵,那?你告诉我这孩子?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