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被子?褥子?全完了!”一面推开顾小碗手?里的碗,自己一脚踹开被子?。
顾小碗只见那床铺上?,已是湿了大片,惊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这是破了羊水么??”
何穗穗洗完了手?,将头发包好进来,“自是羊水了,小姨你出去,这里我来就好了,我见过我娘生阿祖。”她倒也不怕,虽是个姑娘家,但这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如今见顾小碗是真?的一点门道也不懂得,便打发她出去,免得她在这里干着急。
顾小碗现在的确是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除了团团转,什么?正儿八经的忙也没帮上?。
听到何穗穗的话?,索性便出去,看看这准备工作可是妥当了。
而屋子?里的喊声,开始变得也有节奏,顾小碗猜想莫不是开始了传说中的阵痛?那阵痛后正常反应,是不是宫口要开,又说开几指等?。
但里面不但有顾四厢惨烈的叫声,还有何穗穗急促的声音,顾小碗听着都觉得焦头烂额,自然是不敢去打扰何穗穗。
就在她与?其他人?在屋子?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何荆元一行人?总算回来了。
柴火也没背,头上?身上?满是汗,可见也都是急着赶回来。
何荆元一来,见顾小碗在这外面,顿时紧张起?来:“里头还有谁在?”素来各种大小事情,顾小碗没少拿主意,所以即便顾小碗年纪小,但在何荆元看来,也是个当家做主的大人?。
因此见到顾小碗在这里,生怕里头的顾四厢没人?陪着。
他说完,就要这么?风尘仆仆地进去。
不过被顾小碗拦住了:“穗穗在里头,四姐夫你好歹将身上?收拾一下再?进去。”
按理何荆元是读书人?,若还在镇子?上?过着那太平日子?,又请稳婆的话?,这产房不该他进的,不然少不得要叫人?在背后笑?话?。
但现在顾不上?了,万事万般规矩都不如这性命大。
“正是,我洗一洗。”他急匆匆地应了声,何麦香立马就给他打了适温的水来,也换了一身衣裳,虽是破旧满是补丁,但胜在干净,还是顾小碗提前用药熏好的。
又强行给他将头包起?来,顾小碗才准他进去,又千万叮嘱着:“姐夫,万不要叫我四姐出什么?事,有什么?问题,赶紧叫我们。”
何荆元应着声进去,一张脸上?全是被顾四厢这惨叫声吓出来的惨白。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产房也是头一次进,只不过终究是读书人?,这人?伦生死?上?,到底是知晓那么?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用途了。
他进去了,与?何穗穗一同在屋子?里接生,顾小碗一行人?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但顾四厢肚子?那么?大,生产很明显不是那么?顺利,叫了整整一个下午,阿拾也等?得焦急,又见着这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便去给他师父空相送粥食。
空相在隔壁屋子?里听到这头顾四厢的叫声了,而且一个下午了,早就急得不想,也不知顾四厢是个什么?状况。
如今见了阿拾来,不等?阿拾开口就忙问道:“什么?个情况了?我听闻那妇人?生产最是要花费体力的,她这样?大喊大叫,真?到生的时候,可如何是好?”
然这空相从昨儿到今早,都虚弱得有些口齿不清,说起?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哪里晓得这时候急促之下,竟是连贯地说了一大段,也是惊得阿拾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欣喜:“师父您这是好了么??”
空相知道,自己此前的样?子?怕是将大家吓坏了,当即露出个宽慰笑?容来,“别怕,你师父我还没当和尚的时候,在江湖上?可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九命猫。”一面又继续追问:“那头到底如何了?”
阿拾见他不但说话?清晰明朗,人?也多了几分?精神,心中自是欢喜,忙不迭地回道:“还没动静。”又有些不放心,围着空相:“师父,您真?的没事了么??”
“没事,我这是旧疾你知道的。这次还好,早前在南边的时候,那会儿你还没来我身边呢!我和一帮兄弟在那渔村里同一个乡绅家的奴才打起?来,头都裂开了,听说当时乌泱泱流了一大堆血,他们几个都凑钱给我买了一副薄棺,就要埋的时候,我又醒来了。所以好徒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福都还没享上?,怎可甘心死??”空相说着,可能真是觉得身体好了许多,竟觉得腹中有几分?空荡荡感觉,连忙招呼着阿拾将粥食端过来。
阿拾见此,将粥食端起?来:“师父您躺着,我来喂您。”
空相却是挣扎着爬起?身来了,竟是中气十足地拒绝道:“你隔壁帮忙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搭手?的地方,你师父我死?不了。”随后竟然伸手?过来,一把将碗给拿了过去。
阿拾见他此举,有些目瞪口呆,竟也信了几分:“师父您真的好了!”
“那是,快去吧。”他喝了一口粥,给阿拾证明后,立即就催促起?阿拾。
然等?阿拾刚走,他那捧着手的碗忽然开始发抖,随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就好似那粥食没完全吞下去,全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