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都暖和?不已,听?到顾小碗的话?,十分诧异,“小姨你干嘛去??”
顾小碗的目光却望着那船老大?几人所在的方向,“不管如何,当初人家给了你阿苗姐活命的机会,我思来想去?,当是去?谢一声。”
她的谢并非是单纯的道谢,方才问过了周苗当初船老大?花多少买回去?的,在船上的草鞋又?卖了多少等。
所以综合了一下?,她决定将这?银钱补齐。毕竟人如今正在难处,这?点银钱就算是再少,但对于此刻捉襟见肘的船老大?,到底是有大?用?处的。
因此当她重?新?出现在船老大?眼前的时候,不免是叫几人疑惑,“小丫头?,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几人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壶酒来,想是已经喝了大?半,如今脸颊红彤彤的,眼睛有些迷离不清,四周酒气弥漫。
顾小碗他们?起先卖香菇的钱,都分开揣着了,她这?里有五两不到,如今拿了二两出来,递给船老大?:“我们?不白占你的便宜,你只怕也看出来了,我们?不是平白无故跑来找她的,多的银子我们?也实在没有,这?个你且收着,谢你当初给了她一条活命的路。”
顾小碗说完,朝船老大?作了一揖,没等他们?说话?,便转身走了。
船老大?拿着银子,直至顾小碗走远了,他才像是回过神来,朝身旁的两个活计看过去?,又?看了看这?银子,忽然哈哈笑起来:“谁说那穷山恶水出刁民,我如今看来,他们?倒是比那些个鲜光体面的要仁义多了,还挺仗义。”
那个方脸的伙计闻言,伸手将银子拿了过去?,借着火光在手里瞧了瞧:“还真是银子,瞧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上船时候听?说连船费都没有,这?怕是卖香菇得?来的,如今真给咱了。”关键,老大?这?里都放人走了,他们?这?还追着过来把银子补上,稀奇稀奇。
另外一个忙抢过去?确认,也是有些唏嘘感慨起来:“患难见真情,不说那些个天杀的,就是人牙子来了,也是借机落井下?石,二两的都恨不得?讲成一两”。
一时两人齐齐朝船老大?看过去?,“大?哥,这?酒今儿咱喝了,明儿还得?做一条好汉子,不能就这?样罢了,不然连那一帮小孩咱都比不得?了。”
船老大?仍旧端着酒,但却没有往嘴里倒,而?是敛眉沉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过了好一阵子,仰头?一口将碗里的酒全闷了,顿时掷地有声地说道:“对,老子不能就这?样认栽了!”
得?了这?话?,那俩伙计眼里顿时又?有了光。他们?知?道,老大?的壮志雄心又?回来了!
顾小碗是出于良心上的缘故,才去?给了对方二两银子,她也想好了,这?银子不能从香菇里算,到时候从干娘留给自己的金子里扣除出来。
她倒不是善良,若是善良的话?,当初也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情,到底是年纪小,那爱是爱,恨是恨,爱恨分明。
回来后,只见大?家已经围着那两火篮在休息了,阿拾见了她,只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送了银子回去??”
顾小碗点着头?,“人正逢难处,他既仁义,我们?也没那脸占着便宜,不然和?那打家劫舍的又?有个什么区别?不过你放心,这?银钱不在香菇里算。”
只是她话?才说到这?里,阿拾就有些生气地打断道:“这?还要分你我么?更?何况不是拿去?扔水里,为何要你单独出?再何况你这侄女回去后,又?不吃闲饭,这?银子到底不白花。”
顾小碗听?到他这?话?,本想反驳,那丁是丁卯是卯,但一想到空相的身体状况,也不知?哪一日忽然闭眼撒手没了,到时候阿拾孤苦伶仃一个人,自己若是一定要和?他算这?么清楚,只怕他会觉得?,自己从来未曾将他做一家人看待。
于是在心中叹了口气,“那我也要同大?家说一声。”只不过见这会儿马环和?周苗都靠着歇息,就没再打扰。
又?见周苗穿着单薄,只将那包袱重?新?收拾了一下?,腾出两块蓝布巾给她盖上。
转头?见阿拾盘腿坐在那里打坐,便也闭上眼睛休息。
这?袁家湾,兴许是这?凤阳的唯一净土了,一个晚上顾小碗并不敢睡得?太严实,但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个陌生人靠近过他们?。
所以包袱银钱俱在,天亮后几人就着火篮子里的余温,将饼煨得?有了些暖气,吃过后到码头?边上,花了三文钱买了五碗热茶,早饭就这?样解决了。
元宝吃的是带来的草料家麦麸壳,它不大?高兴,在家的时候还能吃粮食,出门了未免引人注目,就只能吃些边角料。
所以何望祖好不容易喂完了后,牵着去?喝水。
顾小碗也趁着此刻的功夫,问起周苗,“可晓得?你二嫂被卖去?了哪家?”
时间太久了,周苗只记得?对方是大?户人家,“好像从前主人家在凤阳做大?官的,叫什么个州牧。”
这?好歹是一条线索,阿拾得?了便去?打听?,果然有这?么一位大?人,只不过今年不做州牧了,不过他家仍旧在这?城中,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