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比起那头的臭气?,大家竟是觉得?这桐油也?变得?有了几分香气?。
自也?得?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顾家便花了一个早上,将东西都搬过来。
其实家里的东西并不算多,又有元宝帮忙驮,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剩下的就是地窖里的那些坛坛罐罐了。
但是地窖口比那正房都高,臭水并未灌进去,倒也?不担心,所以并不着急搬这里的粮食。
搬过去新家的家什?伙,除了那常用的,其他的也?没收拾,都齐齐去了田地里。
果然?如同顾小碗他们猜测的那般,家里尚且都如此下不去脚,左右那不结实牢固的树枝断了多少,更?何?况是这地里的庄稼呢?
快要收的玉米高粱稻谷,如今都平铺在地里,泡在那坑坑洼洼的积水里。
只叫忙碌了一年的何?荆元抱着那湿漉漉还未彻底成熟的玉米棒子直抹眼泪,“老天不慈啊,才给了两年的好日子,便又不给活路了。”
顾小碗看着着劳碌了一年,即将收进粮仓的粮食,何?尝又不心痛呢?难怪一个早上都是刘有财等人在田坝里传来的骂娘声。
老天爷有时?候,是真的不给大家活路啊!
第111章
何荆元这一瞬间,好似老?了许多,脸上的沟壑更加重了几分,颤颤巍巍地弯下腰,将旁边倒下去的几株玉米杆也扶起来,与方才手里那一株用带来的棕线绑在一起。
众人也是如同他一般动作。
只是这玉米高粱一类的,根茎算是扎实粗壮,尚且可勉强扶起来,用棕线三株四株绑在一起,以此达到平衡的作用,不至于再俯于烂泥之中。
也许再撑个十天半月的,这玉米就能收了。
但是,那稻田里却是无法救治了,半熟的稻穗就这样泡在水田里,柔软的根茎根本就扶不起来。
刘有财那头,芈婆子顶着随时可能要生的大肚子去山脚下砍了许多擀面杖一般粗细的荆条回来,本是打?算插在田里,然后?用来固定稻穗,但是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如今刘有财骂累了,就瘫坐在田埂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频频叹气。
“你也没有法子吗?”大家不停歇不喘气地忙了一个早上,顾小碗家这一片的玉米地也扶得差不多了,她身上带了馒头,一边吃一边打?算去河对面小滩坝的那高粱也扶起来。
那里的高粱不过一小片,用不了许多人,因此只有她一个人来。
途经?此处,见刘有财垂头丧气地坐在这里抽旱烟,便问了一句。
刘有财正?望着这一片梯田,从高到低,没有一块水田躲了过去,即便是靠着河边藏在柳树下的稻谷,一样没有逃过这场妖风。
因此并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直至此刻顾小碗的声音响起,他浑身怔了一下,忙不迭将自己手里的旱烟给灭掉,回过头去,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小姑奶,打?哪里去?”
眼下的他,早没了从前的戾气,又或许那芈婆子和顾四厢要好,两家常常来往,顾家对他们?家又十分照顾,所以他也对顾小碗他们?这些?个长辈多了几分尊敬。
顾小碗却是一眼就瞥见了他满手的伤口,自不必多说,肯定是扶玉米杆起来的时候被那叶子划到的。
不禁皱起眉头来,“我?四姐不是给你媳妇手套了么?你作甚不戴,何故伤了自己的手?”
那玉米叶子,有的仿若茅草一般锋利,一不留神就叫就你皮开肉绽的,更何况家里做苦力的多,顾小碗最?终还是用细麻线织了线手套出?来。
就是专门用来待着做这些?粗活,以免伤手的。
刘有财闻言,看了一眼自己满掌心大小不一的伤痕,似才感?觉到有些?疼痛起来,苦笑着:“那东西精致,我?这等粗人,怪舍不得的。”
“又不是值钱的玩意儿,麻都是自己做的,山上现成?的,不过是要些?工时罢了,你媳妇也学了,坏了就给你织新的,倒不必这般节省。”顾小碗说罢,也扫视了这一片田,“你如今怎么打?算的?”
这稻谷也还没熟,不收吧,就这样泡在水里,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坏掉了。
收回去吧,全是秕谷,和那糠没个区别,只能拿来喂猪了。
这个问题叫刘有财面上又添了几分绝望:“还能怎样,辛苦伺候了一年?,难道真让烂在这田里不是?田水放完后?,再看看能否扶起来,实在不行?,也管不得许多了,就大捆大捆扎一起,要发霉或是能继续活下去,看造化,反正?到最?后?,都要收回去,咱吃不得,家里总归还有猪。”末了又添一句:“便宜那两头猪崽了。”
是了,还真能让烂在田里不是?
顾小碗家的田水本来在稻谷抽穗的时候就开始逐步放田水的,里面最?多了两寸一层薄水了。
但是没想到昨日那一场大雨落下来,田里的水就满了。昨天抽了人来放田水,今朝是流干了七七八八,只不过既是田,正?是因为那田底下本身就会有水不断渗透出?来。
说来也奇怪,田里有水的时候,那田底下的水就不渗,没了水就自己渗出?来,总是能保持着一二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