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将人往好处想,而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几田起?先也?是有几分疑心的,但随着路上越来越多赶路人的加入,有去城里看病的老夫妻,也?有拖家带口的夫妻,这帮领路人也?没任何不对的地?方?,便逐渐放下了戒心。夜里一处烧火塘,有条件的搭个棚子,没有的便在火塘旁边休息。
今日在路上,来了一对母子,姓甘,说是去往城里寻亲的,儿子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也?不说话,还总流口水,一双眼睛左看右看的,怎么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甘大娘说是儿子伤了脑袋,准备去城里医治,顺便投靠亲人。
去城里的,大部份都是去寻亲或是看病的,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就和大家聊到一处,加之人对于弱者,总是天生有多几分怜惜,因此很快熟悉起?来。
这会儿天快黑了,领路的几个男人也?是做主在这一处路边的山坳里歇息,大家自是找地?方?开始烧火。
一开始的时候人少,大家也?就只共同烧一处大火塘,围坐在周边。
但随着队伍人越来越多,一来是火塘周边坐不下,二来人多嘴杂,各自所带的干粮不一样就算了,还有那讲究的人家,比如?黄家,就是锅碗瓢盆都挑在箩筐里,还要煮饭。
如?此一来,便各自烧火了。
顾小碗和周苗也?将行李放好,把元宝拴在树下,一个人留下,另外?一个则跟着大家进附近的林子拾柴火。
周苗觉得?自己个头比顾小碗高,力气自然也?大,便叫顾小碗留了下来,自己同方?几田他们进林子里去捡柴火。
顾小碗这里才将兔皮垫子铺开,那甘大娘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小碗姑娘,你们今晚就歇在这里?”
这话纯属有些?多此一举了,不歇在这里,难道要去树上睡么?顾小碗轻轻应了一声,“嗯。”便再?没有话。
然那甘大娘也?没走,竟然就在旁边的兔皮垫子上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听黄娘子说,你们俩是姑侄呢,都没许人家,这次去城里作甚呢?”
黄娘子已经来队伍里三天了,男人孩子都在,所以只要歇息的时间够久,她都会煮饭,为人也?温和好相处,此前还将家里的小锅借给顾小碗煮肉干了。
顾小碗也回以了些许肉干作为答谢。
如?此一来,自也?算是相熟,各自知晓彼此大概的情?况。
“寻亲。”顾小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反正她总觉得?这甘大娘的面相不像是个好人,虽然她也?不想以貌取人,可是对方?总有一双像是老鼠一样的眼睛,暗地?里到处偷偷打量旁人。
实在是让她不喜。
因此并不打算与对方有多少交集。
可是这甘大娘就像是没看出顾小碗的冷淡一般,“我问了,你那个侄女,都快要二十?了。这么大的年纪,还不许人家,莫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过我瞧她也?是勤快的,不如?你这个长辈做个主,将她许给我儿子如?何?”
这话一入耳,就叫顾小碗气恼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放心,我都问了,她也?没什么父母兄弟,这事儿你肯定能做主的,往后少了她一张嘴,你家里也?轻松些?不是嘛,反正嫁妆我也?不要多,你这头骡子给我就行了。”甘大娘继续说着,还一副为了顾小碗好的样子。
然后留在这里搭棚子的众人忽然听得?甘大娘嚎叫了一声,随后捂着脸怒骂起?来:“你个小蹄子,好心做驴肝肺,竟然还敢打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而顾小碗手?里拿着砍柴的小刀:“你动一个试试,你敢撕烂我的嘴我就敢砍下你的脑袋。”她面色平静,一双黑眸子则冷冷地?盯着对方?。
甘大娘看着她手?里磨得?锃亮的小刀,到底是有几分惧怕的,但是在大家面前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让一个小姑娘打了,不做点什么,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所以见着有人闻声赶来,立马就捂着脸痛哭起?来,“世风日下,小贱人也?欺负我孤儿寡母了。”
众人见着此景,虽看着顾小碗举着刀,那甘大娘痛哭流涕好不委屈的样子,好似真受了顾小碗天大的欺负。
可是这些?人,一路上和顾小碗都算是有些?了解的,她话虽不多,但也?是好相处的。
因此众人算的对她已经有了好印象,先入为主就是那甘大娘的不是,自然也?就没贸然帮腔。
甘大娘哭了一遭,见无人开口,嚎得?更?大声了。
顾小碗不由得?有些?厌烦,将眉头皱起?来,“少仗着年纪大就在我这里撒泼,既想要骗我骡子又?想骗走我侄女,你当我年纪小好糊弄不是?”
她听到顾小碗的话,仍旧不服气,“小贱人,我不嫌弃你那侄女年纪大你就偷着乐,不过是要你陪嫁这一头老骡子罢了,何况要不是我儿子老实,你以为谁会要你侄女?”
这话说出口后,又?是一巴掌。
这下好了,两边的脸上都对称了。顾小碗那又?是长年累月干活的手?,即便是茧子少,但劲道是有的。
“滚,再?不将这心思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