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兴许这药方能再?改良一下。”说完她叹了口气,将茶碗放下,抬头朝站在身旁的顾小碗看去,“这医术便是如何了不得,但要说活死人到底是痴人说梦,师父本来身上旧伤也多,我眼下也不求叫他再?活个十年八载的,只求他身上痛痛快快的,不要每日受这些个折磨便好。”
所以眼下他着重研究的,其?实是止痛的药。
顾小碗也不晓得要如何安慰他,最终也只道:“那你也仔细着自己的身体,早些睡。”
阿拾应了,也劝她去休息。
顾小碗回了房,脑子里却仍旧还是空相?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声,一时想起前?世自己卧病在床时候的艰难,有时候便是吃了止痛药打了止痛针,还是浑身疼得难受,可究竟是哪里疼,又?专门找不到。
想着想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耳边却像是打雷了一般,她吓得一个激灵,忙活爬起身来,却发现是有人在拍打房门。
除了这砰砰的急促声,还有鲁石匠家独眼龙女婿的叫声,“阿拾师父?阿拾师父?”
顾小碗忙翻身爬起来,捡了衣裳披上,抹了打火石将灯盏点燃,出来的时候,何荆元已经给?他开了门,此?刻独眼龙只拉着何荆元焦急道:“我家桂花不知怎的,忽然就肚子疼起来,半宿都没睡好,我和岳母那里算着时间,也还没到日子呢!”
“你别急,阿拾已经在收拾药箱了。”何荆元见着满脸焦灼的男人,忙出言安慰。
一面见顾小碗,便也道:“没准儿是要早产,三姐她会一些,如今村里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产婆,不如你去喊了她。”
顾小碗得了这话,掌着灯便去顾三草的屋子,还没敲门,房门就开了,顾三草已经拄着拐杖出来,一手还在拉拢衣襟,目光朝院子里探,“我一听到乌桕的声音,就猜到没准是桂花儿发动了,她那肚子我瞧着,大得厉害呢,哪里等得了十个月。”
乌桕是独眼龙的名字,虽然大家背地里说,他必然肯定不姓乌,说不定在外是个逃犯,故意改名?的呢。
顾小碗扶着她,有些担心地问:“你这样能行不?”
“哪里不行,我这就同阿拾过去。”顾三草脚步倒是稳健的,下了台阶,就朝着阿拾喊。
但那独眼龙却先一步过来,“三姨奶,我背您过去吧,我怕桂花儿等不得。”
说话,只蹲下身,将顾三草背起,与阿拾就匆匆往家里去了。
他这一翻乒乒乓乓来敲门,一家子的瞌睡全都被吵醒了,哪里还能睡得着?自也是闲话了好一阵子,才各自睡去。
这一觉便是到了天亮,顾小碗清晰地听到院子里熟悉的响动声音,只起身拔开窗前?的芭蕉叶一看,竟是顾四厢赶着母羊出门,不免好奇:“怎不将小的带着?”
顾四厢听得她的声音,回首望过来:“桂花儿生了两个,命好呢!一儿一女都齐全了,只是奶水不够,又?是早产的,那小子说是廋得跟小狗儿一样,三姐回来带话,说是乌桕要借这羊,我想着索性这羊奶大部份是他挤了去,索性就借给?他。”
说罢,只喊顾小碗快些起来了,阿拾一宿没睡,现在还没回来,空相?那里要人照看着,说是已经喊了苏秋子过去看着。
顾小碗得了这话,慌忙起来,简单洗漱了一回,忙去空相?屋子里,只见苏秋子才扶空相?解完手躺下。
顾小碗见苏秋子也是蓬头垢面的,显然还没洗漱,“你先去洗漱,忙你的,这里有我。”
苏秋子要喂牛马,何望祖昨儿就一直咳嗽,说是着凉了邪风入体,今儿一早又?喊头疼,怕是指望不上他喂这些牲口了。
虽说白日里用不上,都将这些牲口赶到村口的水塘边吃草,但还是要喂些粮食给?垫肚皮的。
因此?听得这里有顾小碗,便先去了。
顾小碗打了水来给?空相?这里擦拭了一回手脸,见他精神?了些,才问:“昨儿是一点没睡着么?”
空相?声音很虚弱,眼眶凹陷去了很多,“到了夜里,实在疼啊。”目光朝着门口探去:“还没回来么?”
他问的,是阿拾。
“还没,桂花儿生了龙凤胎,又?是早产,他们家不放心,哪里舍得方他回来。”顾小碗回着,一面问他,“想吃点什么?”
空相?摇着头,“没啥胃口。”干咳了两声,也没咳出个什么,反而?是那呼吸急促了许多,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艰难地说着:“我这一宿翻来覆去的,想了许多,我若要闭眼,就是放不下阿拾,这一辈子我也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平安安的。”
说到这里,又?抬眼看朝顾小碗,枯瘦冰凉的手拉过顾小碗的手:“丫头,我实在疼啊,可是我又?不敢死,我死了他就没得一个亲人了。”
这话好叫顾小碗心头难受,忙安慰着:“您别胡说,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哪个不是他的亲人?”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这几年承蒙你们,我也算是享了一回天伦之?乐,也叫阿拾感受了亲情,只不过他也没有一辈子和你们住一起的道理,除非……”他看着顾小碗,一副欲言又?止,待他决定要继续说,外头传来了何穗穗的声音:“空相?师父,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