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文楚嫣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听到里间传来动静,春桃轻巧的掀开幕帘,见文楚嫣已经起身,这才招呼丫鬟进去伺候她洗漱。
文楚嫣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春桃轻声回答:“小姐,已经巳时了。”
文楚嫣微微挑眉,倒不意外,毕竟昨夜为了陪韩冬演那出戏,临近丑时末才睡去。
春桃一边伺候着文楚嫣穿好衣衫,一边轻声道:“小姐,将军已经在院儿外等了两个时辰了。”
文楚嫣轻笑一声:“封芸芸这么好哄吗?”
春桃不敢随意应答:“自昨夜之后,奴婢便让人把院门儿关了起来。将军来时,我让人告知将军您枯坐了一夜,刚刚睡下。”
闻言,文楚嫣满意颔首:“所以他一直等到现在?”
春桃微微点头:“您要见吗?”
文楚嫣没有回话,而是坐在铜镜前,微微扬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伸出手,在脖子上拧了一下。
随后,一块指甲大小红中发紫的痕迹出现,原本白皙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的皮肤,被这一抹紫红破坏。但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破坏了和谐,反而添了几分让人心底发热的凌虐感。
文楚嫣嘴角噙着一抹带着冷意的笑,轻声道:“走吧,别让将军等太久,该去向他索要属于我的赔偿了。”
说着,由春桃扶着,出了里间。
韩冬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文楚嫣柔弱无骨的坐在贵妃榻上,微微垂着头,露出一节修长的脖颈,同时也清楚的看见了那暧昧的痕迹。
韩冬动作一顿,轻吐口气,心底升起了些许的愧疚。
原本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捂文楚嫣的嘴,如今看到这一幕,补偿的想法倒是占据了上风,大步走到文楚嫣的对面坐下。
不过不待韩冬先开口,文楚嫣抬起头,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将军来了。”
见她眼眶发红,嘴唇却发白的柔弱模样,韩冬抿紧了嘴唇,半晌才闷声说了一句:“是我对不住你。”
文楚嫣勉强笑了下,闭了闭眼,似是无力一般,“将军何必说这个?”你的对不起值几个钱?
韩冬莫名有些不敢看她,微垂着眸,看着跟前的茶杯,轻声道:“封军医与他人不同,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怪罪她,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束她。”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维护封芸芸。
文楚嫣连冷笑都欠奉,声音有气无力:“将军与封军医有同袍之情我能理解,但将军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半夜擅闯我的院子,并且阻止将军与我亲近吗?”
文楚嫣抬起头,狭长的凤眸氤氲着泪意,愈发的我见犹怜:“将军你是我的丈夫,我们是风雨同舟的夫妻,她凭什么”
韩冬喉结滚了滚,眼神飘忽,“她,她只是太在乎我了。可能是因为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导致她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可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疏远她。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体谅我。”
文楚嫣苦笑一声,“我哪儿有半点儿像是将军夫人的模样?”
韩冬迟疑了片刻后,咬牙决定道:“如今你已嫁于我为妻,便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之前我一直未醒,全靠你的照料,由此也看出你的掌家之能,等会儿我让管家过来,与你说说府上的情况,以后便由你掌家。”
文楚嫣一怔,半晌后才妥协似的无力点头,“全凭将军决定吧。”说着,摆了摆手,似是伤心到极致了一样,强忍泪意:“时辰不早了,将军慢走,妾身便不送了。”
说完,也不给韩冬再开口的机会,在春桃担忧的眼神中起身,脚步踉跄的回了里间。
春桃急了,“夫人。”
同样抬脚追了上去。
看着主仆二人相继离开,韩冬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这才起身离开。
透过窗子,看着韩冬离开,文楚嫣那双明媚的凤眸中尽是冷意。
“得了这掌家之权,也不枉小姐演这出戏。”
听到春桃的话,文楚嫣收回视线,语气平静:“掌家之权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城南那个庄子。”
春桃不解,只是个庄子,值得费这么大的功夫?
春桃当然不知道原因,不止她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韩冬最得力的部下,如今全都隐身在那里!
前世韩冬得了兵权,离开京城之前,为了安文楚嫣的心,曾将自己的心腹和人脉尽数告知文楚嫣。只不过那时真正得力的部下已经全被他带走,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
而其中,城南的庄子便是最首要的!
韩冬重伤回京时,韩志义自然不可能只给他安排那些明面上的守卫,实际上,私下护着韩冬回京的,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韩家私军中最有能力的。
当初,文楚嫣借以慰问护送韩冬回京兵将的由头,见景舒珩时,特意让人留意了,送去军中的酒菜究竟有多少人接收。
最后果不其然,只有实际上的一半而已。剩下的一半,在确认韩冬顺利抵达京城后,便化整为零,全都入了城南的那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