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发烧了,你能帮我送她去卫生所吗?”
看得出来萧年刚刚尝试自己送她失败了,上衣袖子上还满是灰尘,裤腿也擦破抽丝了。
白喜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萧年的房间,背起萧舒云步伐飞快,萧年瘸着一条腿在后面跟着。
也得亏白喜儿这段时间天天背卤味练出来了,背着萧舒云也能健步如飞。
背上的萧舒云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睁不开眼,闻到熟悉淡淡的洗衣粉清香,稀里糊涂喊了声“娘”。
白喜儿顿了一瞬,胳膊使劲,将背上的萧舒云往上扽了扽,以免半路睡着了掉下去。
换季降温,萧家盖的被子还是夏被,虽然天天吃得比以前好多了,但是破烂的屋子、空荡的衣柜、还有那硬邦邦捂不热的床,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白喜儿沉住一口气,还是得继续挣钱,得赶在过冬之前给孩子们添置足够的衣物,还得给屋里安上供暖设施,根据原书所写,今年冬天是个寒冬,格外难熬。
一路睡到卫生所,一直到医生给她挂上水才行,大眼睛扑腾扑腾看了萧年和白喜儿一眼,就又睡了过去。
白喜儿伸手探了探萧舒云的体温,有点不放心的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很听话,也很让人心疼,都烧成这样了,身体不知道有多难受,一路上也没听见她哼哼。
她以前过年的时候也看过亲戚家孩子,玩具车碰到胳膊稍微破皮就能哭个一整天,吵得人心烦。
她愿意一直留在萧家照顾他们,除了替原身偿还以前欠下的债,再就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萧年微松一口气,紧绷的肌肉卸下力气,坐在萧舒云的旁边。
白喜儿这才注意到他是跟着跑过来的,拐杖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此刻疼得半条腿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她找医生要来了消毒水和创口贴,坐到萧年面前:“手。”
估计是在路上什么时候又摔了一跤,双手撑地,整个掌心都破了皮,血迹斑斑混着沙砾。
萧年反应过来,想接过消毒水自己来,被白喜儿挡了回去。
“你坐好,等会我回去把你拐杖拿来,别再乱动了。”
棉球温柔擦拭在伤口上,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大过疼痛,萧年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掌心。
他偏过头,屏住呼吸躲过白喜儿垂下的发丝,目光落在萧舒云身上。
“谢谢你。”
白喜儿抬头,萧年削瘦的下颌线近在咫尺,透露出些许少年的青涩,嘴唇微抿,整个人无端有些紧绷感。
她将消毒水放回原处,小心贴上创口贴,安慰他道:
“别太担心,小孩子感冒发烧很正常,你也不用太责怪自己。”
萧年的眸子暗了下去:“嗯。”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他。
什么都做不好,拼了命也只能勉强活下去,给不了孩子很好的生活,甚至没能力寻找失踪的哥哥。
如果今天萧舒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突然就想到那天站在虎山面前的白喜儿,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么耀眼,她就那样承认了自己是她丈夫。
“我们身上,有什么你需要的吗?”
萧年突然出声,白喜儿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嗯?”
黑眸深深盯着白喜儿:
“你明明可以离开,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白喜儿理所应当地回道:“因为我承诺过你们,要弥补你们呀。”
她撑起下巴,有些好奇地挑起眉: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照顾一个傻子那么久,明明连自己的生活都已经很困难了,也没有丢下我。”
“因为”
因为感觉你很可怜,被所有人抛弃,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但是这话他没能说出口,语气生硬道:“我的腿就快好了,你不用再被我们拖累。”
白喜儿有些不解,疑惑地问他:
“萧年,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他这般不自在,该不会是因为很少有人对他释放过善意吧?
萧年耳尖发烫,感觉白喜儿靠得太近了,她头发上的香味一直往这边飘过来,他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沉默没回答。
见他不说话,白喜儿也就没再追问,想起来还在家里的萧明卓:
“平儿明年就要八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送他上学?”
萧年点头,他之前偷卖野味就是为了攒钱能送萧明卓上学,萧明卓和他一样都对书本很感兴趣,已经耽误了一年,明年再怎么样也得送他去学校。
想到这,萧年看了眼若有所思是白喜儿:“平儿上学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
白喜儿自然顺着他:“好,我也就随口问问,我先回去给你拿拐杖,你在这陪着安安。”
心里想的却是,萧明卓要上学,得先治好不能开口说话的毛病,不然到了学校里会被别人嘲笑。
定阳县的医生治不好他,看来得带他去更大的城市看看。
白喜儿回到萧家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萧明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