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焦急的一阵等待,手术室的灯光终于暗了下来,医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林向前母子俩刚想挤上前看,余光瞥见白喜儿又怵得退后了几步,畏畏缩缩跟在医生后面探头想看清孩子的性别。
丁婶颤抖着双手接过她女儿拼死生下的孩子,泪水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我女儿呢,她怎么样了?”
“母女平安,只是妈妈现在比较虚弱,要多注意休息。”
后面跟着推出春生的病床。
“什么?!”
林向前妈在后面大叫:“怎么可能!我的孙子呢!是不是你们偷偷给换了!”
白喜儿挡在她和春生母女面前,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就是孙子,谁告诉你的吗?”
对方怒目而视:“人家大师都跟我保证过了,只要好好喝药守着时间生下来,绝对是个大胖小子,都怪你们坏了规矩!”
“妈!”
林向前惊出一身冷汗,冲上来捂住他妈的嘴。
“你在瞎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混乱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说怪力乱神的东西,被逮到就完蛋了,到时候别说他工作能不能保住,就连这条小命都不一定能留。
白喜儿笑了一声,路过林向前的时候在他耳边低语。
“好姐夫,没事管好你妈,别让她再做出什么荒唐事来,毕竟”
她瞥了一眼正在挣扎的林向前妈妈:“要是再放任她做出什么荒唐事,后果你可是很清楚的。”
钱永圣跟着她们一块回了病房,春生已经苏醒,虚弱得说不出话,却依旧拽着输液管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
丁婶连忙将孩子抱给她,春生面容苍白,却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娘,这孩子像我。”
丁婶跟着哽咽道:“是,像你,眼睛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漂亮!”
襁褓里的婴儿皱巴着红彤彤的小脸,安安静静地躺在妈妈的怀里,时不时砸吧两下小嘴,伸下小拳头又接着睡了过去。
钱永圣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这幅幸福的画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初他女儿难产,医院喊他接手手术,自己却选择了照顾另外的病人,等下了手术台,竟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或许是对他的惩罚,他的女儿和孙女一同选择了在那个夜晚离开,没过几天,妻子也因为伤心过度离开了人世。
如果那天他做了另外的选择,结局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圆满。
白喜儿站在他身侧,她从王志军那听说了钱老的故事,知道他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很美好吧?”
她轻声说道:“如果没有你今天的帮忙,可能就不会有她们现在的幸福,你拯救了她们。”
钱老侧身,试图掩饰自己眼眶里的泪水,白喜儿礼貌地上前一步,不去打扰这个丧女之人的脆弱。
春生注意到门口的钱老和白喜儿,感激地朝他们点点头,小声说着谢谢。
“我相信钱老您曾经也拯救过无数个这样的母亲,帮助她们找到了希望,那些病人也一定都像她这样对您感到感激。”
白喜儿:“您是个伟大的医者,一直都是,只是命运不公,您没有做错任何事,希望您能够不要再自责了。”
钱老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串编织精致的红绳,走过去戴在了孩子的脚腕上。
做完这一切后,沉默地离开了病房。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一次次的伤痛,女儿出事后,他只要一踏足医院,就会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完全没办法再拿起手术刀,最终选择了离开医院。
今天又一次来到这个充满伤痛的地方,看见新生儿的幸福慰藉了他痛苦的内心,燃起了他想要重新帮助病人的念头。
马月芳也很快带丁家的三个男人赶了过来,被岁月压弯背脊的丁叔从没掉过眼泪,却在看见女儿虚弱的模样后忍不住哭泣出生。
她的两个弟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着牙要找林向前那个王八蛋算账。
白喜儿拦住了他们,看向病床上的春生:
“现在是新时代,主张婚姻自由,如果你想离婚,我相信丁婶她们都会支持你,我也会帮你。”
“但如果你舍不得跟他离婚,想要继续在林家过毫无尊严的生活,也提前说出来,别让想要帮你的家人成了笑话。”
春生连忙大声:“我要离婚!我不回去!林向前那个妈简直不是个人!”
想到往事,她又忍不住落泪:
“平日里指使我做这做那也就算了,看在她是我婆婆的份上我都忍了,谁家儿媳妇嫁过去不都是要干活的,何况他们家还是城里人,只有我一个不挣钱,当然要多分担点。”
“可怀孕后也不肯让我休息,反倒变本加厉地让我干活,不让我吃饭,六七个月的孩子饿得还没有人家四个月肚子大!”
春生抹了把眼泪:“她还带回来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药水,盯着让我喝下去,说是喝了才能生儿子,可我每次喝了都肚子疼,只能背着她偷偷倒掉。”
她两个弟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