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不认同孙桂芳所做的一切,却为孙桂芳通红的眼眶心软。
“我只能让你暂时在这里工作。”
她顿了一下,将激动不已的孙桂芳从地上拉起来:
“但就像我刚刚说的,在厨房是一件特别辛苦的工作,不是你说能坚持就能做到的事情,等你月份大了,我是不可能再让你继续上班的。”
孙桂芳确实颇有姿色,除了眼角的细纹几乎看不出她的年龄。
她激动地将白喜儿抱在怀里:“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白喜儿愣神,半晌才别扭地回抱了回去,安抚地拍了拍孙桂芳的后背。
确实如孙桂芳所言,她很爱干净,做事也很认真,白喜儿不过教她半天,她就基本掌握厨房工作的大概内容,并且还通过了白喜儿的口味测试。
孙桂芳对答如流地说出白喜儿刚刚报的一连串口味,眼里亮晶晶的,脸上写满了自信的光彩。
虽然白喜儿说了好几遍难,这份工作还是比孙桂芳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她只要在厨房烫菜就可以了,上菜都是交给前台的白子墨,她既不用和顾客打交道,也不怎么用和店里其他两人交流。
毕竟她的身份比较尴尬,尤其白子安还有妻子,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白喜儿和两人介绍孙桂芳身份时,那两人的表现也是如此,白子安还好一点,平日里在外面也跟很多女商户打交道,白子墨就直接离孙桂芳五米远,省得传出什么闲话。
大嫂虽然已经去世,但大嫂娘家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不是就会找点事上门闹。
很快喜滋滋麻辣烫店就到了开业的那一天,白喜儿心情忐忑,特地让白子安备了充足的菜品,生怕客人太多不够用。
等到街上人渐渐多起来之后,白子墨点着象征开业的鞭炮,红红火火响了好久,就连两条街之外都能听得见。
后厨汤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香气飘到街上,白喜儿站在店门口,听见好几个路人在小声惊叹“好香”。
麻辣烫可是2000年后逐渐风靡全国的畅销美食,很少有人能挣脱它的诱惑。
白子安给菜品标上价格:荤的两元一斤,素的七毛一斤。
门口的黑板上还用粉笔写下:店里提供免费小料,白米饭只要一毛无尽畅吃!
有几个奔着可以吃到饱的白米饭进来店里,扣扣搜搜拿了几根大白菜,挖着小料吃了个饱。
再有就是闻到香味进来试探的客人,谨慎挑选了几样菜品,等麻辣烫上来之后,尝过第一口便停不下筷子,就着米饭哐哐吃了好几碗。
除此之外,喜滋滋一整天也没招待到多少客人,新鲜蔬菜放在货架上摆了一天,已经明显有点蔫吧。
孙桂芳收拾干净厨房,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店里该有多少客人才是正常,但她知道白喜儿准备的菜品连三分之一都没卖完。
冬天黑得早,前几天刚下的雪,白喜儿干脆三点多就关了门。
麻辣烫不比卤味,当初摆摊卖卤味,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也都能看得见,味道好价格公道大家就都愿意买。
麻辣烫不一样,这个年代没几个人知道,就算再香,也不敢贸然进到人家店里,大家都很谨慎,害怕被坑。
为了明天能够有更多的人光临喜滋滋,她推着自行车就往吴春燕学校赶。
吴春燕这段时间跟着爸妈到处拜年,好不容易歇下来,就又开学了,心情真烦闷着呢,看到白喜儿过来找她,高兴地挥起手臂。
“喜儿姐!”
她跑过来:“你怎么来啦?”
白喜儿递给她前几天在摊上看到的小玩意,算是个新春礼物。
然后将自己新开了家麻辣烫店的事情告诉她,吴春燕听见瞬间换上一副崇拜的表情:
“哇喜儿姐,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会啊,不过这个麻辣烫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白喜儿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招手:
“想知道?”
“嗯!”
她笑了,亲昵地捏了下吴春燕肉嘟嘟的脸颊:“那明天多带点同学们过来,我请你们吃!”
“好耶!”
吴春燕明白过来,这是又要帮她喜儿姐宣传新店了,却又有点担心:
“来多了会不会让喜儿姐亏本呀,要不你就给他们打个折算了。”
白喜儿骑上自行车,准备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走之前朝吴春燕安抚的笑笑:
“别担心,人越多越好!”
机械厂不在市区,稍微有点偏远,白喜儿赶到的时候,萧年也差不到刚到厂里,两人正好在门口碰见。
“你怎么来了?”
萧年赶上前来,帮她扶住歪歪扭扭的自行车,天气冷路上结冰,她尝试性骑了一小节,差点摔跤。
她从自行车上下来,赶紧朝自己冻得僵硬的手哈了口热气,合在一起搓了起来。
萧年看见了,一手架好自行车,另一只手直接包住白喜儿冰冷的双手,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年轻气盛,这种天气也还是掌心热得滚烫,暖乎乎的像个暖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