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登基,先皇无数的妃嫔被送去春秋宫,为先皇祈福,而这位妙亲王的母妃在先皇晚年独宠,妙亲王自一出生便是亲王,取‘妙’,乃美好寓意,这位亲王的母妃是小楼国进献来的公主,一道跟着先皇去了。”
接着檀允珩挪了挪手指,到写着‘小楼国’的三字上,“小楼国当时能在都城,是因先帝耐不住妙亲王的母妃,滔叨想家,便允准小楼国派使臣前来觐见,一待便见证了新皇登基。
当时南祈内忧外患,陆侯不得不日日带着士兵在城中巡视,生怕出一点岔子,保不住南祈百姓。
妙亲王母妃的殉情,让小楼国使臣一直待到她过了头七才走,圣上怕他们会因小楼国公主之死,蓄意谋反,又增派心腹亲自盯着的,小楼国使臣与妙亲王极少往来,但每次来往,心腹离的远,听不清楚再说什么。
偏偏陆夫人和苏府夫人交好,去了趟苏府回来,便中了毒,也查出了怀有身孕。”
再听不清楚的话,也迎刃而解,就是密谋下毒,意图让陆候一蹶不振。
陆简昭下意识看了檀允珩一眼,日光盈盈,落在郡主眸光里,那双桃花眼不笑,似是想到什么事,照了一层涟漪。
他目不思旁,道:“我娘与苏御史的夫人交好。”这事他怎没听他父亲提及过。
话是陆简昭一贯的作风,不紧不慢,没有波澜,好似只是平常一句,檀允珩却听出了他并不知此事,也不是听出,而是若知晓,便不会这般说。
“陆夫人当年是先锋夫人,苏夫人是个小官夫人,二人在闺中的帕友情尚能延续,自圣上登基,引得拥其他亲王的朝臣不满,苏御史这个小官一早入了妙亲王的阵营,陆先锋支持新帝,不管是否受封大将军,陆夫人和苏夫人都难以再见,直到有一次苏夫人递拜帖至陆府,陆夫人是个重情义的,便去了,回来便是如此。”
“细想想,极思恐惧。”
一步错,步步错,局势动荡,何尝不会有人牺牲。
陆简昭自幼听父亲说这话时,都能听出一声惋惜,战场上不能错,身前身后奋不顾身的将士,远处黎民百姓能否等到山河统一,天下太平,都在他和父亲的谨慎之下,步步见证。
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
陆简昭明白了个透彻,父亲口中的惋惜从何而来,也明白此事没实证,确实难办,何况苏御史的夫人在他娘去世不久,也去了。
不管心意如何烦躁,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无暇沾染,正午已到,偏堂里虽彻底没了日光,剩透风敞亮,吹着他身上那身皇宫新送来的合身圆袍,旧紫色氤氲着薄雾,薄雾终究不抵炎热,眼睛里再度烧痒,让他不得不强装镇定,跟檀允珩道了谢,匆匆回西偏堂。
檀允珩则起身去了膳房,司昭府用膳都在膳房里,这里每到夏日会有几口大缸,往里搁置冰块,让衙役们都吃个痛快凉爽。
四方桌也没规定谁坐哪里,但根据司昭府的人来添置的桌子,有多出一张空桌和一桌菜肴,专门留给司昭大人的。
每每檀允珩坐下,她侧边总会坐个常幸,然后剩下的衙差,衙役也会做过来,反正她这桌每次用膳都是满人。
这次也不例外,她刚坐下,常幸从隔壁桌一转身,一钩腿,就坐到她这桌来,剩下的位子,很快也坐满。
常幸总是忘不了自家大人,昨晚让他务必把事情办好后,就在苏府外躲好,等着大司昭大人前去,心中甚是佩服,自家大人,料事如神,他嬉皮笑脸道:“大人,追人可有进展?”手也没闲着,拿了个瓷盘盛出来一些菜给陆司昭留。
用膳不谈公事,自家大人下的明令,那就谈私事,城中沸沸扬扬的事,一件覆一件,他们自家大人的私事,可只有这么一桩。
何况都是跟着自家大人出生入死的,开开玩笑,大人也不会生气的。
檀允珩夹了肉放到碗里,顺嘴而出,也没思考,她反问:“你们追姑娘好追吗?”
常幸跟衙役都撇嘴摇头,常幸没成婚,也没遇着心仪的,不知道,有衙役成婚了的,虽摇头,但尚能说上一二:
“不好追,我家娘子,我追了两个年头,才愿意的。”
常幸一口饭差点没喷到四方桌上,咽下去后,替自家大人担忧起来,手比了个二,“两个年岁,咱家大人要是也追大司昭大人两个年头,你家孩子都会跑了。”
上头说话那人的娘子,娃娃刚落地。
檀允珩慢慢嚼着一口肉,心想:两个年头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俩月。
那搭话的衙役又道:“不过,灵芽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不都说,姑娘家追男儿郎,好追得很。”说完,很快整个人蔫下来,“可惜,咱们大人,是高门里头姑娘家一个真敢追的。”
常幸竖了个大拇指给檀允珩。
此话太真,人人心知肚明,圣上明令是从檀允珩刚入公主府次年,办得那场周岁生辰宴上所来。
檀允珩也是后来听她爹娘说,她刚入公主府时,是个恶疾缠身,出生不足月余,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女婴,她爹为她求尽名医,入公主府前,自己也累了一身病痛,是她娘无微不至,为她上山礼佛,积攒功德,为她求来一棵种在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