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子壮举,在都城门中都传遍了,城北暂居他地的流民奴隶都等着感谢陆世子呢。
此事陆简昭听府上殷叔说过,檀允珩已他的名头捐了一千二百两,怎么偏是一千二百两黄金呢。陆简昭扣着檀允珩手心的手收了一下,不是一千两,也并非南大公子的一千五百两,这是何意呢。他初听此话,只觉檀允珩爱慕于他,故意为之,都是想让他娶她的手段,这一次被徐侍郎一提点,点醒了他。当然,也不影响他神色平静,看着徐鸿越,道:“流民之前也有家,奴隶之前也有国,南祈安康,流民奴隶方一家,学生略尽薄力,夫子说笑了。"他周全一番,滴水不漏,檀允珩的性子,别的他不了解,不掩饰做过的洒脱心性,他感触颇深,既然她能以他名头捐银两,自然也是不在乎他是否承这情的,檀允珩不在乎,他不能不拾。当下没拾,又给了一次机会,若还不拾,那他陆简昭才是彻底没机会了。
流民之前也有家,奴隶之前也有国。
流民奴隶方一家。
檀允珩没想到这是她从陆简昭口中听得的话,城北一直是阿见妹妹的心结,也是都城最为薄弱之地,南祈将士征战五年起,北冥奴隶第一批送往都城,朝廷辟了城北供住,彼时城北荒凉,随意搭了草棚庇荫,也是那会儿,南祈干旱水涝,层出不穷,各城流民入都,每逢灾,必有疫,朝廷初修城北,提前预防瘟疫横生,才保了流民和北冥奴隶安危。
那是一批上了一大把年纪的北冥奴隶,和能走到都城活下来的流民,闲了尚能做一起有说有笑,共患难人质朴,而后十年,再次修葺的城北,焕然一新,不见当年故人,剩下高高在上的流民,和永不得翻身的北冥奴隶,甚至奴隶讨好守卫和流民,欺负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头上,只为少受些欺负。
为此,她舅舅也撤换了一批一批看管城北的巡兵,都无济于事。
南祈外扩疆土,城中男儿郎不断有充军之举,都城兵力多年薄弱,士兵城东西南三处已是艰难,剩下城北也是些末等巡兵,久而久之体会到官阶,便会放肆,即使南祈条令再严苛,也总有人频频癫狂。
单她入司昭府五年里,城北命案压迫桩桩件件,先司昭受命于她舅舅,无法果断理之,拖着拖着流民奴隶愈发离心。
今岁陆家顺利而归,顺安军整顿,待城北重修,城北亦不会再是往日惨状,陆简昭言之有理。
感谢陆世子领了个好头,不如谢谢珩儿的谋算,徐鸿越来之目的,特意为陆世子而来是真的,不全是感谢,多为敲一敲,陆世子熟悉心中情前,都做了些什么。旁人不知,他这个做人夫子的,还有一并在意珩儿的人,怎会不知呢,徐鸿越坐了没几时,长身离去,近些日子,城北重修方兴未艾,大皇子整日紧盯,他也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偏堂上,少了一人,也没比三人时寂静多少,置冰块的缸离檀允珩不远,里头的冰块消了小一半,眼瞅着她就快看不到了,那只被锁着的手,一个姿势久了,一直没上来麻意,是陆简昭一直给她活动着。
“还舒服吗?"陆简昭冷不丁问她。
“舒服啊。“檀允珩被伺候惯了,舒不舒服她品的出来,也受得理所当然的。
就这个态度,陆简昭在问“猫养多久"那会儿,也到听过,在普通不过的话,甚至不带语气,总让人有一种莫名得寸进尺的冲动。
“那一千二百两?"上次他不确定檀允珩知不知那事儿,诸多迂回,这次他心知肚明,直接问道。檀允珩头挨着官帽椅后背高处,身子坐的松快,这里又没外人,闲来无事的,自己舒坦才是,她那话多为故意让人没了警惕,事情还没到时候,与其等着陆简昭去外头自寻答案,不如她先说于人听。
“自然是买小陆大人心动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