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虫子瞬间找上了自己。
她昨晚几乎无眠,吃了药才勉强控制住心跳,此刻那积蓄已久的困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被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来,尽数奔流。
原本想打起精神对江述月说点什么的,一开口却直接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她连忙惊醒般捂住嘴,在睡眼婆娑中弱着声音惭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困着来找你的。”
江述月直觉掠过她奇奇怪怪的道歉,开门见山问道:“昨晚没睡好?″
陶栀子强撑着困意,点点头,“失眠了。”“那就先睡会儿吧,等你睡好我再给你讲。”江述月的声音在模糊的听觉下仿佛格外温柔和动听。陶栀子憋着不说话,心里觉得不大好,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毫无疑问的是,她在藏书阁的空间里,在江述月的面前感到绝对安全,才能暂时忘掉那些恐怖的记忆。就连他身上的冷香都仿佛成了催眠的药剂。陶栀子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有些拘束地斜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双脚依旧接触着地面,动作非常礼貌。“我就打个盹就好了,如果有人来巡查,你可以随时叫醒我。”
意识飘忽间,一句完整的话碎落不成段,倒也饱含她的万千思量。
这个上午温度正好,不冷不热,藏书阁内因建筑特点飘着一缕清凉穿堂风。
这一眠,许久不见的香甜,一开始还动作拘谨,进入深度睡眠后睡姿便不由自己操控了。
成年后都不曾有过的安眠,一眠无梦,也无惊扰。倏而间,她睁开眼的时候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因为体感上时间仓促,足以让她淡化记忆一样。双拳依旧紧攥在胸前,身上多了条薄毯子,上面是洁净淡雅的木兰香,有些陌生的香气。
当回过神之际,她才发现自己已然是侧躺的状态,光着脚半屈膝,全身尽数躺在了沙发上。
她疑惑之际,反而不敢动弹,像是担心自己睡梦中是不是做了什么不雅动作,否则怎么会有这种断片的错觉。起身之前,她飞快用手背感受了一下嘴角是否有湿润,这才缓慢地起身,穿上了鞋。
对面的沙发空空如也,茶杯中残留着香气,江述月却已不知所踪。
心中的失落刚升起几分,随着一阵食物的香气传来,脚步声响起,是江述月亲手端着餐盘走了上来。她从未想过平时江述月是如何解决三餐的,此刻心中疑惑已解,又带着某种窃喜,就因为自己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更多了些。
原以为是午饭时间,谁知她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下午,这份餐食是给她准备的。
陶栀子极不好意思在江述月面前用餐的,便抬头对他说:“我想去旁边那里吃,别人看我吃饭,我紧张。”于是她没等江述月发表意见就挪到了离他比较远的位置,用餐期间也努力不发出声音,是一顿让人惊喜的餐食。可惜她的胃口太小,即便跳过了早餐午餐还是能被轻易填饱肚子。
她面对一桌菜色有些惭愧,又不忍辜负好意。正盯着面前的菜色出神之际,一杯冰镇西瓜汁已经被那只漂亮的手放在了她面前,同时托盘被人撤走。陶栀子坐在原处看着江述月的背影,双手托着西瓜汁喝了一口,如同将那些无声的默契也一同咽下。这一切仿佛是一场异乡人的梦境,她与江述月在林城相逢,在藏书阁内有一段注定被的冰封在夏天冰块里的故事。这冰块太小,只够储存三个月的故事。
日光下撤,对于刚苏醒的人来说,却美好得如同一天的伊始。
江述月在讲故事之前亲手磨了咖啡粉,用咖啡杯装着那带着香气的粉末,放在了陶栀子面前,好像在用特殊的方式款待不能喝咖啡的她。
陶栀子坐在他身旁,一面听故事,一面喝着东西,时光度过得格外惬意。
“《神曲》诞生于七百年前的意大利,教皇和皇帝两派斗争时期,但丁所在的佛罗伦萨是斗争冲突的中心,但丁在斗争中被驱逐出佛罗伦萨,永远无法返回家乡,流亡期间,在基督教的影响下,写出《神曲》。”
“分别描述了主人公但丁穿越地狱、炼狱和天堂的旅程。”在故事真正开篇之前,陶栀子在一旁浅浅唤了一声:“述月……
江述月停下,看向她,认真地问道:“有什么疑问吗?”“你真好……
陶栀子将这句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在目睹江述月的清介神情如预料中那般凝滞了一下,她忽然又清脆地笑了起来。像是在故意逗他一样。
越是严肃的人,在表情松动的时候,就越有意思。陶栀子笑了一阵,在江述月的凝视下收敛了笑声,乖巧而富有求知欲地说:“你继续说,我不打断你了。”当年路西法从天界堕落时,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坑洞,于是形成了漏斗形的地狱,一共九层,每一层都关押着不同类型的罪人。
每层对应不同类型的罪行,罪行越严重,层数越低,惩罚也越加剧烈。
每一层惩罚与罪行相匹配,象征着因果报应,如贪婪者被淹没在黄金中,背叛者被冻在冰中。
“第一层,灵薄狱,这里的人没有犯下任何大罪,但是由于没有受洗,从而居住在这一层,这里没有严酷的痛苦,只有无尽的遗憾,比如苏格拉底和亚里士多德这样的古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