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听闻刘定的举动,愈发惶恐不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集市中央,老泪纵横:
“这刘定,眼里哪还有咱老百姓啊!战事刚歇,死伤无数,他不忙着安民抚众,却一心想着称王,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周围百姓纷纷附和,满脸悲戚,却又束手无策。
钱员外这边,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主动请缨帮刘定操办庆典事宜。
他借机中饱私囊,采购物资时以次充好,虚报账目,大把的银子落入自家腰包。
还时常带着家丁耀武扬威地穿梭在街巷,驱赶百姓,清理道路,稍有不顺眼的,便是一顿打骂,百姓的日子雪上加霜。
张齐然回城满心以为能为死伤的兄弟们争取些抚恤。
哪曾想,刚踏入城主府,迎接他的便是刘定的滔天怒火。
“张齐然,你可知罪?近万人就这么没了,你让本城主的颜面何存!”
刘定怒目圆睁,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震落一地。
张齐然单膝跪地,心中有委屈,但也知道此番损失太大,只能抱拳说道:“城主,此战凶险,北离军狡诈阴险,我军实属不易才获此胜利。
兄弟们拼死厮杀,死伤在所难免,还望城主念在大伙忠心耿耿,拨些抚恤,也好告慰英灵。”
“抚恤?自然是该有的。只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没有余钱给你发抚恤。
不过你放心,我这边都记着,等银两到位,必定第一时间就发下去。”
刘定嘴上答应得好好的,银子却不舍得掏出来。他都要称王了,这些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有这个张齐然,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好似不是这样的。
张齐然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城主,将士们为保家卫国,血洒疆场,这事处理不好,只怕...”
刘定不耐烦:“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眼下税收也收不上来,我回头找人想想办法,你也无需着急。”
张齐然看着满桌的美酒佳酿,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离开的时候,刘定让人拿了五百两银票给他。
刘定眼皮都没抬一下,道:“张将军,本城主念及将士们辛苦,先拿这五百两银票给你,你且先发下去,权当是抚恤了。”
那语气,仿佛这五百两已是他天大的恩赐,全然不顾及上万将士的死伤。
张齐然眼眶瞬间泛起微红,一股悲凉之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五百两能抚恤几个人?倘若将来自己血染黄沙、马革裹尸,是不是换来的也是这般敷衍、寒酸的对待?
这般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口,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再往下细想,满心只剩逃离此处的想法,匆匆朝城主府外走去。
将士们早已翘首以盼,一双双满是希冀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张齐然心头一紧,强扯出一抹笑容,提高音量说道:“兄弟们,城主那边的抚恤金还在清点,事务繁杂,人手不够,不过大家放心,很快就会发下去的。”
整个定南军沉浸在一片被悲戚中,一时倒也没有人提及。
张齐然独自坐在营帐里,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满是疲惫与落寞的脸庞。
他再次展开手中那几张银票,轻轻摩挲着票面,心头酸涩愈发浓烈。
这些银票,承载的不是城主的恩情,而是深深的凉薄与漠视。
他正出神,满心沉浸在悲愤思绪当中,连亲卫何时掀开帘子进帐都浑然不知。
亲卫见他眉头紧锁、神情哀伤,一副不欲被打扰的模样,犹豫片刻,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姜池和马超身着一袭黑衣,悄悄潜入了蜀地。
二人一路小心谨慎,七拐八拐,终于寻到了萧九尧指定的地方。
见到萧九尧的刹那,姜池和马超眼眶瞬间泛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双双快步上前,“扑通” 一声跪地,异口同声高呼:“少将军!”
声音里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尊崇。
萧九尧心头亦是一热,眼眶微润,赶忙上前扶起二人,双手重重地拍在他们肩头,感慨道:“许久未曾听到这般称呼了,快起来,一路上辛苦了。”
姜池率先开口,眼眶依旧发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少将军,外面局势愈发复杂,北离军小动作不断,还听闻蜀地这边刚经历一场恶战。
承蒙将军相助,我们才能与全家团聚。如今让我们助您一臂之力吧!”
他们本就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浴血奋战的将士,一身铮铮铁骨,满腔热血豪情,战场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归宿。
和家人团聚的这近一年时间里,起初自然是尽享亲情的温馨与甜蜜,可日子久了,听着外面的风声鹤唳、战事频传,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不停挠抓,躁动不安。
萧九尧凝视着二人,目光中满是欣慰与期许,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沉声道:
“你们来得正好,蜀地如今的状况错综复杂,暗流涌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先随我了解城里情况吧。”
说罢,他指了指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