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忠义伯府前院。
绵绵细雨中,谢沅拎着食盒一路走来。
“奴才见过世子夫人!”守门小厮看到她,急忙用高昂的请安声压过书房里的呻吟声。
他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谢沅笑了笑:“夫君与小弟从昨夜聊到天明,我担心他们忘了用膳,就来送早膳了。”
小厮压住眼底焦急,拦着她声音拔高道:“能娶到您真是咱们世子的福气!但世子正在与谢二公子议事,您将食盒给奴才,等他们聊完,奴才一定第一时间送进去!”
“好吧。”
谢沅含笑说道:“夫君对我用心,因此愿意手把手照拂我小弟,能嫁给他,应该是我的福气。”
她温柔的眼神看向小厮身后的书房。
突然。
门窗紧闭的房里传来一道急叫声,尾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
“什么声音?”
“啊……是、是他们在里头又争起来了!”
“是吗?”
此时,门内的女子声音似哭似软:“长姐在问话……世子怎么不答?”
半躺在书桌上的女子竟梳着男子发束,容色俏丽,红晕满脸,身上的官服衣襟处一抹刺得人眼疼的嫩白。
顾令璟俯着身,容色俊逸的脸上隐有薄汗。
他一身清冷气质本叫京城无数姑娘折服,可惜现下这清冷却在不断的动作中渐渐染上欲色。
他没有多说,只是哑声提醒:“专心点。”
女子轻瞪了他一眼,随后抬脚下地,反手将他拽去了窗边。
“谢昭,你做什么!”
顾令璟急忙想拦住她。
“怎么?怕我长姐听到?”谢昭挑眉,环着他脖颈将他拉近,两人再次相触。
一不小心,两人同时撞在了窗户上。
书房外,正要离开的谢沅转身看了一眼,疑惑道:“是小弟吗?你怎么了?”
“长姐……我没事,只是撞到了桌子……”
谢昭呼吸急促,声音微哑,勉强保持着的理智叫她好不容易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小弟你要不要紧?”
“世子夫人,您不能进去,否则会扰乱了世子他们议事!”
“小弟撞了桌子,他们没再议事了!”
听到谢沅要进门的声音,谢昭这才慌张推开顾令璟,腿脚发软地走去桌前穿衣裳。
衣襟一拢,就又是惊才绝艳的状元郎,丝毫看不出女儿身。
顾令璟背靠着窗户,慵懒而专注地旁观她一举一动,直到看她一件件穿好了衣裳,他喉头动了动,这才上前穿起自己的。
此时,谢昭忽然环住他脖颈:“后宅妇人最喜欢拈酸吃醋,你可千万别叫长姐知道这事,我还要忙政事,没时间跟她勾心斗角。”
一夜亲密的条件反射叫顾令璟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
“嗯。”他轻声应下。
谢昭与普通女子不同,她的心志在朝堂,他不会拿对后宅妇人那样的态度去侮辱她。
见状,谢昭笑着推开他,信步出门。
此时,外头的谢沅因为担心,刚好站在了门外。
谢昭眼神一闪,佯装没注意一样撞了上去。
“啊——”
谢沅站在台阶上,直接被撞得倒地。
而谢昭在即将撞到门的瞬间,就被赶来的顾令璟稳稳扶住。
他刚想去看谢沅,就见谢昭露出了被磕出红印的手腕,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她疼得一叫,眼眶顿时红了。
顾令璟眼中浮上心疼,对谢沅瞬间没了耐心。
“我与谢昭在书房议事,你为何非要打扰?”
“我——”
“顾令璟!”谢昭红着眼瞪他,“我长姐好心送膳,你什么态度?难道她还能故意撞我么?”
顾令璟这才放轻语气:“平时在朝堂精明得很,却看不清后宅手段。”
他话虽说得嫌弃,但还是叫人拿来了药膏给她上药。
谢昭柔柔靠在他怀里,余光扫过谢沅时,闪过一抹明显的得意。
而此时,谢沅捂着剧痛的左手腕,愣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她体贴的夫君却变得不再细心。
不,他还是细心的。
只是专注而紧张的眼神却只落在了她的庶弟谢昭身上。
从前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融洽默契。
上完药后,顾令璟这才拧眉看向她:“我与谢昭深谈是有要事,并非她刻意霸占不叫我回去陪你,你若有气,不要朝她发。”
谢沅忍着疼,心中酸涩。
谢昭是她父母双亡后唯一的至亲,顾令璟更是她的夫君,她怎么会对他们生气?
“没有,我是担心你们——”
“好了。”
见谢昭打了个哈欠,顾令璟立刻打断谢沅的话:“我要上朝,你先回去吧。”
谢沅抿了抿唇,她的伤这样明显,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发现。
可见他衣衫不整,应该是忙了一夜,她又不忍心再打扰,只能忍疼与谢昭离开。
两人并肩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