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昭没事,顾令璟这才嫌弃道:“笨手笨脚,若非脑子还算灵光,怕是连吃饭的家伙什儿都找不到!”
谢昭气得一把拍掉他的手。
顾令璟顺势转身,余光瞥见谢沅同样染上褐色药迹的手腕,这才回神:“夫人可有被烫到?”
“只有一瞬疼。”谢沅拿着帕子擦拭,笑话谢昭,“碗隔着那么厚,竟还能烫到你,你整日说女子娇气,我看你比女子更娇气!”
“舌尖不耐受热,当然与手不同,长姐怕不是在后宅斗久了,看我也成了借伤博宠的妇人丑态?”谢昭佯装生气。
“我——”
“好了,长姐快去换衣裳吧,小心着凉。”
谢沅被她急急推进屋里,眉头微蹙。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时,顾令璟已经出门了,谢昭也不见人影。
她问道:“夫君今日不是给了小弟假么,怎么他还是去大理寺了?”
周嬷嬷回道:“二公子与世子又吵了起来,气不过就跟着他吵出门了。”
“又吵起来了?”谢沅皱了皱眉。
她叫含秋顺着出门的路去瞧瞧。
后者点头应下,出了桃颐院就直接穿过回廊,往二门处一边走一边找人,却没看到她想找的人就在身后的假山里。
“光风霁月的顾世子,怎么拉我钻假山了?”谢昭靠在假山里侧,看着近在咫尺的顾令璟,似笑非笑道。
“你若不与我拉拉扯扯,我怎会因为躲含秋而藏进假山。”
“原来是怕我长姐知道啊……”
谢昭挑了挑眉,忽然环住他脖颈,整个人瞬间贴近:“那你怎么还敢在她面前这样紧张我?”
顾令璟眼神偏过,没有看她。
“是情不由己吗?”
谢昭一笑,缓缓贴近他唇畔,一下一下地轻轻触碰:“有长姐盯着,刚才没有看清楚吧,不如现在来看?或者……亲自试试我有没有被烫到?”
顾令璟眼眸微垂,盯着她不断张合的唇。
片刻停顿后,他猛然掐紧她的腰,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谢昭立即热情回应,两人在窄小的假山里身体紧贴,唇齿碰撞。
一盏茶后,两人才一前一后出来。
顾令璟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体内燥热。
谢昭靠在他身上,哑声提议:“我陪你一起上大理寺?”
顾令璟手指微动,看向她的眼神都烫了许多。
回来的含秋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世子你们怎么还在后院?”
“刚才丢了玉佩,就找了找。”顾令璟道。
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含秋恍然:“怪不得奴婢没找到您二位……不过二公子怎么了,是刚才吃了太多笋辣的么?”她盯着谢昭微肿的唇。
谢昭站直身体,笑了笑:“是啊,以后可得少吃了,要不多丑啊。”
顾令璟看了他一眼。
两人没再多说,转身就快步出门了。
含秋回来后,宽慰谢沅:“夫人您不用担心了,奴婢瞧着世子虽对二公子不太热络,但有您在,他们之间已经比以前融洽多了。”
谢沅皱了皱眉,略带苦恼:“以前他们水火不容,差点闹得两府断交,小弟更是直接投靠了太子,借他的势与夫君作对,现在他们眼见着关系转好,我却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怎么能不相对呢?”含琴笑道,“世子十七岁登科及第,玉面状元的风采得满京称赞,又因政绩出色而不断升官,如今已经官至大理寺少卿。
而二公子也是十七高中状元,三年高升至大理寺丞,这样出色又相似的两个人,别说外人拿来比较,想来他们自己也是存着一较高下的心思的。”
说起这点,谢沅亦含着骄傲:“也是,同样年少成名,仕途坦荡,他们若能做对挚友,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正是这个理儿呢!”
“可奴婢觉得,世子虽然爱重夫人,爱屋及乌二公子,却有些本末倒置。”含秋迟疑道,“若二公子是女子,怕是早就进府做妾了。”
“含秋。”谢沅语气微重,“夫君待我很好,小弟也很敬重我这个长姐,你多心了,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罚你了。”
含秋只能应是。
“这话伤人心得很,可不能被二公子听到,生了嫌隙。”含琴也道,“老爷夫人去得早,长房一脉只留下了夫人与二公子,外人看云州谢氏依旧繁盛,个中艰难又有谁知?若以后夫人受苦,能全力为她撑腰又会是谁?”
“就像昨日回府的事,二公子虽然冲动了点,但她敢为咱们夫人问责整个伯府,谢氏的叔叔婶婶、兄弟姐妹,哪个能做到这点呢?”
说到底,女子能在夫家立足,多靠的是娘家得力,谢昭是谢沅最亲近的依靠了。
含秋这才听入了心:“奴婢日后一定对二公子恭敬再恭敬。”
谢沅笑了笑:“我只长小弟三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也不需你怎样小心,对他如对我就好。”
含秋重重点头,却没察觉谢沅口不对心的猜疑。
理智告诉她是因为自己病重多想,忧郁多思,但直觉总叫她消失没多久的怀疑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