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沅顿了一下,也没法解释。
毕竟含秋做了什么,就等于她做了什么,她们从来都是一体。
她便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顾令璟应了一声,手下的发也挽好了。
“母亲做事不公道,也难免有私心,但她到底是长辈,也生我养我成人,希望你不要介怀她做的事和说的话,到底……她是为了我。”
谢沅手指微紧一瞬,还是笑了笑:“我知道,因为有你,我不会对母亲心怀芥蒂,也会像从前那样孝顺她。”
还是那句话,她对忠义伯夫人没有好感,但为了顾令璟,她愿意将她当作亲母孝顺,说到底,若她身体争气,能为顾令璟生下一儿半女,忠义伯夫人也不会这么着急地纳妾进门。
作为婆母,能忍她三年。
她的确该感激了。
闻言,顾令璟眉眼舒展了些,揽着她的肩,温声开口:“若母亲有委屈了你的地方,你也不用太忍让,只管告诉我,我会为你出头。”
谢沅笑容更深:“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顾令璟去上朝后,谢沅刚喝完药,就见正院的安嬷嬷来了。
“前日方姑娘受了委屈,夫人的意思是在聘礼与酒席上补偿一些,只是前日夫人晕了一回,现在还下不来床,礼单、席面等一应喜事就交给世子夫人操办了。”
安嬷嬷笑容晃眼:“夫人对您寄予厚望,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您,您可别叫夫人失望啊。”
谢沅有了心理准备,面上没有露出异常,点头应下。
看着安嬷嬷离开的背影,含兰不忿道:“正院未免欺人太甚!这样给您没脸,等世子与二公子回来,夫人您一定要跟他们诉诉委屈啊!”
谢沅揉了揉眉心:“诉什么委屈?还嫌前日闹得不够大么,操办喜宴就操办喜宴吧,左右为夫君……纳妾,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别人家的主母能够眉开眼笑地为丈夫抬进一房又一房妾室,她……自然也可以。
只是在办喜宴之前,她还想再见那位方姑娘一面。
昨日顾令璟说的那番话既叫她安心,又觉得对不住方姑娘。
若方姑娘介意坐冷板凳、与顾令璟有名无实,她可以为她处理好一切事,不叫她蹉跎余生,一来为良心,二来也为她自己的私心。
含秋担心道:“只是您的身体不宜见风……”
“死不了。”谢沅说了句玩笑话。
她率先起身更衣,含秋忙上前服侍,特意给她多加了几件衣裳,手里还塞了个汤婆子。
前日方姑娘从正院搬出来后,被安排在了落霞院,离桃颐院不远,谢沅很快就到了地方。
“见过世子夫人。”
丫鬟们福身行礼。
里头传来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世子夫人来了?快请进。”
谢沅抬步进门,便看到半靠在床上的方姑娘,今日她脸色已恢复过来,有了些红润之色。
看到谢沅,她友善一笑:“我身体不爽利,夫人交待我要静养,不能给世子夫人行礼请安,世子夫人千万别见怪。”
“没关系。”
谢沅走去床边,丫鬟立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坐定后,谢沅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含秋。
见状,方姑娘眼中浮起一抹狐疑:“世子夫人有话不如直说?”
谢沅点了点头:”前日因为我小弟,累得姑娘落水昏迷,卧病在床,我先向你道个不是。”
“世子夫人前日就已经送来重礼道歉了。”方姑娘柔柔一笑,“且谢大人那样出众博学的男子,想来平日一定是温文有礼的人,那时她为了世子夫人出头,这才闹得过了,我并不会怪她。”
“姑娘大度。”谢沅也笑了,“今日我来,一是赔罪,二是想问你一句话。”
“世子夫人但说无妨。”
谢沅想了想,斟酌道:“姑娘应当已知晓,母亲正在挑选良辰吉日,迎你入府。”
闻言,方姑娘笑意更深:“以后,我与世子夫人就是一家人了,一定帮助您侍奉世子左右,为他稳住后宅,叫他没有后顾之忧。”
“不知姑娘入府,所求为何呢?求爱、求利、还是求个名分?”
谢沅顿了半晌,还是选择先问她所求是什么。
方姑娘闻言,笑意却淡了一瞬:“世子夫人不必如临大敌,我入府是为了世子生子、为伯府开枝散叶,而非与您争宠争爱,您大可放心,也不用套我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沅自然不会直说顾令璟的打算,叫双方都没脸,只是隐晦说道,“我与世子夫妻三年,素来恩爱和睦,我只是担心你受了冷落,届时余生难捱。
女子一生可贵,若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良人白头到老,或许会比守着冷冰冰的四方宅院过日子要快乐得多。”
“情爱难得,并不是谁都能得到不假,但世子夫人怎么断定我就一定得不到呢?”方姑娘说完,又嫣然一笑,“后事如何,谁能知晓?世子夫人未免杞人忧天。”
“事关终身——”
“世子夫人不必再劝,我既然已经踏入伯府大门,就不会再迟疑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