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觉得这话怪怪的,便回道:“出门在外,总要庄重一些。”
“原来你知道啊。”顾令潇也扶着忠义伯夫人来了。
看到谢沅,她目露怨恨:“我为了府里的面子,不过要你两个头面一匹锦缎,你就守着不给,反倒是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人去呢,不守妇道!”
“令潇。”顾令璟皱眉警告。
“潇姐儿说的不是事实么?”忠义伯夫人道,“守着自己东西不放,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说我忠义伯府吃她软饭,真是便宜都叫她占尽了!”
谢昭有些尴尬地道:“顾伯母,这话是我说的,是我……误会了,您别责怪长姐……”
“我还不知道你?”
忠义伯夫人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全然没有前几日愤怒仇视的样子,反而恨铁不成钢:“若非有人撺掇误导你,利用你的直率和感情,你怎么会做出当众大闹、指责长辈这种出格的事?“
谢昭想解释什么,忠义伯夫人却已经带着顾令潇上了马车,竟是不想再看谢沅一眼。
她语气带着歉意:“长姐,刚才是我错了,不该打趣你,反而叫令潇动了气,给你没脸。”
谢沅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面对忠义伯夫人厌恶的态度她依然还会心堵,但习惯了……就好吧。
上了马车后,顾令璟对她道:“不过是首饰衣裳,令潇想要,你给她就是,何必守着不放,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谢沅忽地转头看着他:“这一年来,她从没有对我心平气和的说过一句话,出口就是冷嘲热讽,即使来要东西也是一脸高高在上,你的意思是……我该低眉顺眼,继续忍她讨好她?”
“你何必曲解我的意思?”顾令璟皱起眉头,“令潇还小,平时是过分了点,但你先前也给过她一巴掌,也算是长嫂教导妹妹,这难道还不够么?”
谢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我活该被她讽刺嘲笑、侮辱轻蔑?”
“不过是后宅女子间的勾心斗角,没什么大矛盾,你是长嫂,就大度些包容她吧。”顾令璟尽量耐心说道,“那日若不是谢昭为你善后,拿出自己私库里的东西,你又要怎么收场呢?真叫令潇再去母亲那里告你一状?”
谢沅没有再说话。
忠义伯夫人是长辈,更生养了顾令璟,所以为了他,她可以孝顺忍让,可顾令潇不过占着个嫡亲妹妹的优势,对她也全无尊重,她何必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她就算给了东西,顾令潇也不会记她的好,肉包子打了狗,狗尚且不会再咬人,可顾令潇却是连吃带拿理直气壮,到头来还要反咬她一口的。
她又不是贱的慌。
见状,顾令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不耐。
不过一点俗物,却叫她守得比什么都紧,全然不顾他夹在中间的为难,倒是谢昭,虽然不懂后宅算计,却会为他考虑,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细致为他和谢沅周全扫尾。
同样都是女子,甚至谢昭吃得苦要比谢沅更多,可前者却从没有过怨恨,反而对人依旧善意。
比起心胸来,谢沅差她太多。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谢沅看了他一眼,声音微软:“我知道母亲会对你施压,叫你教妻,我也不忍心看你难受,以后若三妹妹不过分,我不会跟她计较,只是……教妻也好,教妹也罢,你都推脱不了。
父亲不在,这就是你的责任,你作为大哥,更该叫三妹妹学好规矩,否则在自家里我能忍她冷嘲热讽无理要求,可以后嫁了人,她一个不高兴再出言不逊,惹恼了婆家人,日子该怎么过?”
这是实话,也是谢沅的真心话,她虽然对顾令潇没了情分,但也不会盼着她过不好。
可听在顾令璟耳里,却只觉得她嫌弃顾令潇不守规矩。
他顿了片刻,才道:“我知道了。”
他们说话间,已经到了齐国公府。
在二门处下车后,顾令璟还是耐下性子,轻声细语地对谢沅叮嘱了几句,在来往的众人面前做足了温柔夫君模样,的确叫一些以为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人没了看好戏的想法。
随后他才和谢昭去了前院。
谢沅几人到了宴客厅,齐国公夫人才迎上前来:“贵客临门,大喜啊!”
作为宠妃亲姐,齐国公夫人也有着一副好相貌,一双眼睛尤其俏丽,只是微微上挑的眼尾却叫她多了几分不好惹的感觉。
忠义伯夫人脸上挂着笑意:“夫人寿辰,怎么不算大喜呢?”
齐国公夫人客气了两句,带着她们进门,一边问道:“听说夫人前几日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了?”
听到她这话,厅里不少夫人姑娘们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忠义伯夫人脸色僵硬一瞬:“已经大好了,有劳夫人挂心。”
“是么?身体没事就好,要说咱们做长辈的还是苦啊,有时不过好心的一些举动,反叫小辈们曲解,有些没规矩的更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真是叫人头疼。”
她这话几乎是明着挑破前几日忠义伯府因为纳妾闹出的一系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