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王回京了?”
谢沅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颍川王与他手下的神医就是那日救我的人?”
“正是,王爷心善,那日路过时见你命悬一线,就叫神医出手相救。”薛老夫人温声开口。
“可那时候……西北战乱刚平,他不是应该在那边收尾么?”谢沅疑惑问道。
“王爷奉秘旨回京,沿路剿灭直隶山匪,不能被人知道,所以近日来我们百般寻找,他都没有现身,现在刚回京,就第一时间通知了你外祖父。”薛老夫人有些感慨,“王爷两次大恩,我薛府真是无以为报。”
谢沅这才明白过来。
“以后我必倾尽全力报答他与神医的救命之恩。”
薛老夫人欣慰点头。
“谢大人怎么不说话了?”薛钟晴看向谢昭,挑眉深深问道。
谢昭指甲几乎将手心掐出了血痕,才勉强保持住脸上的笑容:“我太高兴了……长姐终于有救了!”
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谢沅的手腕,眼眶瞬间红了:“欧阳神医不肯救,自有肯救的人,长姐吉人天相,也不枉费我们苦苦寻找这么久了!”
薛钟晴提醒道:“颍川王是自己上门的,可不是被你找到的。”
“殊途同归。”谢昭红着眼笑了一下,“无论是外祖父外祖母还是我和顾令璟,都是在为长姐的病奔波着的,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只要长姐能治好病,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谢沅脸上也浮起笑意,眼神更是柔软了许多:“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许多,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一定全力配合神医治病。”
在知道恩人并非故意避而不见,也愿意为她治病后,她是松了一大口气的。
一直盘旋于心上的挂碍终于消失了大半,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那股沉重和郁气,而是多了几分鲜活。
“只是……”谢昭忽然迟疑道,“我从未听说过颍川王手下有神医,那日他救人……究竟是医术精湛,还是误打误撞呢?长姐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死马当活马医,也总比有些人蓄意阻拦长姐求医要强多了吧。”薛钟晴阴阳怪气。
谢昭顿了顿,苦笑一声:“我……罢了,解释的话,我都说倦了。”
谢沅忙为她解释:“表姐,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么,头一回是小弟查案累晕,我们着急才主动叫她先去欧阳神医那里诊脉,第二回是瀚之表哥劝酒太过,将他灌得人事不醒——”
“长姐!”
谢昭脸色猛地一变,想阻止谢沅继续开口,只是一边的承恩公世子已经耳尖地听了个清楚。
“我劝酒?”他指着自己,疑惑狐疑而不可置信,“到底是谁把谁灌得昏迷不醒?谢昭,你怎么还颠倒黑白呢?”
谢昭心下微慌,一瞬之后,她眉头紧蹙:“颠倒黑白?世子何出此言?”
“瀚之不胜酒力,更不爱喝酒,怎会去劝别人的酒?”薛老夫人问道。
“就是啊!”承恩公世子明眼见的委屈,“你是太子的座上宾、掌中宝,你骑我头上拉屎我都不带说个不字儿的,还几个胆敢灌你啊?你自己不知怎么非要喝酒,还逼着我一起喝,那晚我也醉得人事不省,可没什么忠义伯世子带我远赴京郊求医,第二日我还挨了父亲一顿板子呢!”
“谢昭你怎么能到处跟人说是我劝你酒呢?你故意喝醉折腾忠义伯世子,还都赖我了?”
谢昭脸色隐隐发白,却咬死不松口:“世子说是这样,下官认就认吧!”
谢沅半信半疑,眉头紧皱。
那句“故意喝醉折腾忠义伯世子”的话太刺耳,再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事……叫她竟不敢深思了。
“不是这样么?”她继续问道,“听说当夜小弟还差点被你强塞了貌美通房?”
“什么叫被我强塞通房!”
承恩公世子瞬觉六月飞雪扑面而来:“她自己贪花好色,搂着我府里丫鬟不放,转头又翻脸不认人,我丫鬟被她占尽便宜都没个说法,差点一根绳子上了吊,若非我为她压下来,御史台早参死她了,还轮得到她在这里恩将仇报,倒打一耙?!”
“她谢昭不乐意,我还能拽着她的手叫她摸人家姑娘、扯着她的嘴叫她亲人家姑娘么?”
承恩公世子说得太过顺溜且画面感极强,叫谢沅一时间竟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与她了解的谢昭完全不同。
“世子怎能如此污蔑于我?”谢昭一脸难以置信,“那夜我们都喝多了,世子怎么确信这就是事实而非你的臆想?我若真是贪花好色的人,到如今岂会后院空无一人?我谢昭一向洁身自好,至今身边未有通房妾室,我调戏丫鬟……这话世子自己信吗?”
承恩公世子空长了张美少年的精明脸,脑子却转死了都转不快,一时间竟被谢昭问住,还真仔细回忆起来。
“可、可我府里那要上吊的丫鬟是事实啊……”
谢昭一顿:“人喝多了,总有不得体的时候,或许是我不慎碰了她,我会对她负责。”
说罢,她眼眶微红,一副不愿屈服却不得不屈服的无奈模样。
谢沅皱紧眉头,她在谢昭脸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