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沅愣了一下。
“我霸占幼弟家产?”她蹙眉开口,“这从何说起,我没有听到过这种谣言。”
那日陈渺误导众人后,她与薛钟晴都解释过,也愿意接受顺天府甚至宣文帝的严查,因为清者自清,后面也没人再说起此事,怎么还会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
颍川王道:“现在还只是在后宅间流传,并未传去前朝,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即便传去前朝,我也不惧人查。”谢沅眼眸微深,“只要在意的人相信我,旁人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吧。”
颍川王微微皱眉,不能理解:“你就这样放任旁人污蔑?”
谢沅惊讶一瞬。
“看本王做什么?”
“王爷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谢沅含蓄开口。
什么多管闲事,颍川王就差把嫌麻烦这仨字刻脸上了。
“换做旁人,本王管他去死,但你是恩人之女,自与旁人不同。”颍川王坦然说道。
“王爷救我一命,恩情已消了。”谢沅无意挟恩求什么,便说了清楚。
“恩虽消,但情难还。”颍川王素来矜贵自傲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怅然,似乎还带着回忆,“当你成了无根浮萍,走投无路之时,一碗冬日里的面就足以拯救濒崩溃的人。”
谢沅经历过生死之痛,倒也明白了他的感觉。
正如那日她命悬一线,得颍川王与杜若相救,即使她真能还他们一条命,可绝望时被拯救的感觉却永远消失不了,她依然会心存感激。
“多谢王爷挂怀,臣妇相信清者自清,不求得万人赞誉,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话已至此,颍川王自然不会再多管闲事,只是打量了她一眼:“掐不灭苗头,总有死灰复燃的那一日,希望你运气好点吧。”
谢沅眼神一动:“王爷相信我没有抢夺幼弟家产?”
颍川王似乎没忍住,嗤笑一声:“谢氏枝繁叶茂,百家世家,若能叫一个三岁幼女仗着已经致仕的外祖逼得谢氏满门低头,将本属于长房子弟的家产拱手相让,一窝怂蛋怎么可能繁盛至今?”
可惜,外头那群蠢货看不清这点,只会捕风捉影,人云亦云。
谢沅忽地笑了。
她没再说什么,认真道谢后告辞离开。
“对了。”颍川王叫住她,矜持而含蓄地问,“若这文章真是你幼弟所写,那她文采斐然,眼光也好得很,可否能请她再为本王写几篇?”
见谢沅意外,他解释道:“她那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功利得很,若叫她知道本王想再求几篇文章,她必然会借此拉近关系,再牵扯上前朝利益……反而平白污染了这纯白无暇的字句文章。”他沉沉叹息。
谢沅眉头微抽。
“臣妇会转告小弟,等下回来治病时,会一同带来。”
颍川王露出一抹满意而舒心的笑容:“如此甚好。”
谢沅这才回了忠义伯府。
她去寿恩堂请完安,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就去了正院。
却没想到还有客人在,正是齐国公夫人。
“世子夫人回来了?”齐国公夫人脸上浮起淡笑,“听说颍川王手下的神医在为你治病,不知进展如何?”
谢沅斟酌回道:“神医只说尽力而为,臣妇也不知进展,只是每隔五日会去求神医施针。”
“看你气色好了许多,这神医莫不是个有真本事的?”齐国公夫人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垂下眸若有所思。
谢沅客气了两句,也没有多说。
齐国公夫人自然不是关心她,而是在探杜若的底,若他有真本事,那就说明太子的病还有得救,这对四皇子就不是好消息了。
谢沅甚至都怀疑她第二回去欧阳神医那里时遇见四皇子都不是偶然,而是后者想要借欧阳神医之手除了病重的太子。
“神医有没有真本事不重要,只要我们府里没人逆着她来,她气色就差不到哪里去!”忠义伯夫人瞥了眼谢沅,凉凉开口。
“这说得哪里话!”齐国公夫人笑了笑,“不过这娶妻娶贤还是有些道理的,若娶个善妒有心机的,别说我们做婆母的,只怕全家都要被搅和得永无宁日了,你说是不是?”
她意有所指,忠义伯夫人自然也不会蠢到听不出她在暗讽。
她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嫌恶地看了谢沅一眼:“长辈说话,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点儿眼力见!”
谢沅脸色微白。
齐国公夫人笑吟吟说道:“出去玩吧,国公府的姐妹们都在外头呢,你去与她们说说话。”
“是。”谢沅强笑着应下。
“真是晦气!”她走出门外时,正听到忠义伯夫人嫌弃的声音,“安嬷嬷快去点上艾,省得带了病气与晦气,平白闹了贵客!”
“是。”
谢沅脚下一乱,若非被含秋及时扶住,只怕要摔上一跤。
“夫人的话您别入心,她一向对您没好脸色,齐国公夫人更是挑拨离间,想来是二公子为太子拉拢颍川王,叫四皇子那边不高兴了,他们拿二公子没法子,就只能来给您添堵了。”出了正院,含秋低声宽慰道。
忠义伯夫人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