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潇话音落下片刻,四周下人们却没有动作。
她的贴身丫鬟翠青一瞪眼,环视四周:“都没听到三姑娘的吩咐么?还不动手?!”
“这……”
一个嬷嬷为难地看了眼顾令潇,却被后者剜了回去:“愣着做什么?谁若敢不从,只管说是本姑娘的吩咐,我看谁敢与我作对?!”她眉眼刻薄地扫过一众下人。
得了她的保证,嬷嬷也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人就要离开。
“放肆!”含秋几人气得不行,“世子夫人的居所,岂容你们随意擅动?!不怕世子回来发卖了你们么!”
谢沅也被气得手脚颤抖起来:“顾令潇,谁给你的权利,敢动我库房,搜我院子?!”
“动就动了,搜就搜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顾令潇下巴微抬。
她话音未落,翠青就已经带人匆匆离开,仅凭含秋几人压根儿就没拦住。
此时,谢昭像是愣住了一样,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急急想拦顾令潇:“令潇,你这是做什么?快叫翠青回来,你怎么敢动长姐的东西?若被老夫人知道,岂不是又要罚你?”
她不提老夫人还好,一提顾令潇怒气更甚:“祖母一向偏心这个妒妇,可那又如何?忠义伯是我父亲做主,以后更是我大哥的,祖母老糊涂就老糊涂吧,又能奈我何?”
“可——”
“谢大人不必多言。”林姑娘拦住她道,“顾三姑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更是为了你好,你不该为一个心机深沉还抢你东西的所谓姐姐伤了顾三姑娘的心。”
谢昭急得脸都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拦,却被林姑娘与齐国公府的姑娘们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路。
顾令潇见状则更加得意,挑衅的眼神扫过谢沅。
“夫人,这怎么办啊?”含秋忙问。
谢沅双手紧攥,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最终,在顾令潇得意而趾高气扬的眼神下,她竭力咽下已经涌到喉间的血,下定决心:“叫她去搜去砸,你不必拦,只回去桃颐院,叫周嬷嬷悄悄出门报官。”
含秋几人作为她的替身丫鬟,都是熟脸,要出门会极度引人注意,但周嬷嬷虽是她的奶娘,但因年纪大了,平时出门不多,在伯府没多少存在感,又绝对忠心,由她出门最合适。
含秋惊愕的睁大眼睛。
一旦报官,叫顺天府插手,这事就闹大了,而顾令潇飞扬跋扈且不敬长嫂的名声也会彻底传出去,连带着忠义伯府也要被诟病觊觎儿媳嫁妆。
谢沅不可能想不到这层,她却依旧选择这样做。
含秋不再犹豫,立即拉着含梅离开:“还愣着干嘛,快回去拦着点啊……”
两人迅速跑远,顾令潇也没在意她们。
“长姐,你……”谢昭欲言又止。
顿了半晌,她苦笑着对众人解释:“我当真没有在意过父亲母亲留下的家产,那是他们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我绝无微词,你们又何必……何必闹得这么大?”
“谢昭哥哥你脾性好,却不是有些人肆意欺负你的理由。”顾令潇冷笑一声,“即便再少,那都是谢伯父谢伯母留给你的东西,岂容旁人染指?”
“我知道父亲母亲在意我就足够了,那些身外之物,当然是留给长姐,她一个深宅女子不容易,多留些银钱傍身才最要紧。”
“凭什么!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凭什么要委曲求全,让给旁人?”
林姑娘也淡淡开口:“谢大人重感情是好事,但也要想想九泉之下的父母,若知道自己留给你的东西被人据为己有,他们该如何伤心?”
谢昭眼眶微红,欲言又止。
谢沅没有看她们,只是定定看着谢昭:“今日我被人轻辱至此,小弟你就不想为我解释什么吗?”
顾令潇这样听她的话,林姑娘也喜欢她,若她真的想阻止,绝不会只是几句轻飘飘的拒绝。
“长姐,我不知道……”谢昭眼泪瞬间落下,“我不知该说什么了,但你信我,我真的从未想过要拿回家产啊……”
“拿回……”谢沅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忽然笑了。
“长房万贯家财等物,我父亲留给了我八成,这是他一片爱女之心,而青山书院等产业是我母亲的嫁妆,留给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难道还烫手么?”
被她一提,顾令潇几人一愣,连周围的下人们也都意外抬头。
林姑娘更是诧异:“唯一的女儿?谢大人不是谢夫人的儿子么?”
谢昭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沅,一时竟愣怔在原地。
谢沅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样轻描淡写就戳破了她苦苦营造的嫡子身份!
林姑娘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立即皱眉看向谢沅:“为了侵占父母遗产,你竟连这种谎言都编的出来,真是厚颜无耻!”
见谢沅要开口,谢昭忙道:“长姐——”她语气中有着乞求。
谢沅却已经淡淡说道:“事实还是谎言,林姑娘走一趟云州就知道了,我是说过她是我亲弟弟,但也只是同父所出的亲弟弟。”
因为他们出生前后不过差了三日,当初在云州连满月酒都是一起办的,也因此叫一些人误会他们是双胎,但谢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