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令璟闪过一抹极其明显的怒气。
他轻轻为谢昭擦了眼泪,沉声开口:“不怪你,本就该是你的东西,叫她占了这么久,你不过想拿回来罢了,她竟敢闹得这样大,还害了令潇……”
“我这就去找她!”
“好……”谢昭眼神慌乱,忙拉着他的手臂叮嘱,“你千万别与长姐起冲突,一定要她松口叫外祖父将御前的状纸撤回来,对……还有顺天府的,我们自家事,不该闹大了叫人看笑话,你一定要跟长姐好好说……”
此时此刻,她满心只想着拿回御前的那张状纸。
一旦宣文帝插手,这桩案子就会满京皆知,届时……真相揭开,成了笑话的只会是她谢昭。
“长姐被令潇的人气得吐了血,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醒……不,你若去,她应当是会醒的……”
顾令璟皱了皱眉:“你是说她在装晕?”
谢昭咬了咬唇:“我不知道……只是方才在花园里,令潇与林姑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也不见长姐如何生气,还有心思叫人报官,我总觉得她不会被几个下人气晕,只是方才即使顾伯母去见长姐,想要为令潇求情,但还是不见长姐醒……我也不知道了。”
闻言,顾令璟眼中嘲意更甚:“那必定是装晕了,即使母亲一个长辈拉下脸面去求她,她也能狠得下心来不见。”
什么代替他好好孝顺长辈的话,原来真的只是说得好听。
“你千万别怪长姐!”谢昭拉住他的手,“长姐应该也是为今日令潇过分的举动生气……”
顾令璟应了一声,转身就大步往桃颐院走去。
谢昭忙跟上。
只是他们都还没过二门,就听到后面一阵吵嚷声与脚步声传来。
“这是忠义伯府,你们不能进去!”
“贵府夫人请我们神医前来为谢大姑娘治病,为何不能进?!”
“夫人只请了神医,可没请颍川王府府卫啊!”
随着管家的声音落下,顾令璟与谢昭也看到了回廊处走来的一队握着长枪长驱直入的侍卫。
为首一男子青衣长衫,形貌温润,看到他们时,还拱手客气地行了一礼:“在下杜若,乃颍川王府府医,应贵府夫人邀请,前来为谢大姑娘治病。”
“你就是神医?”顾令璟多看了他一眼,勉强压住不耐,“神医请进,只是王府侍卫进我府中内院,恐怕不合适,想来王爷不是这等不懂规矩的人。”
“自然如此。”杜若含笑接下了他的内涵,微微侧身,“他们只在前院守着,进内院的是四位女侍卫。”
随着他侧身,后头四个身着甲胄的女侍卫上前一步,齐齐拱手行礼。
扑面而来的煞气叫谢昭脸色忍不住微微发白。
这都是跟着颍川王上过战场的。
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顾令璟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别府内院,无论王府侍卫是男是女,都不该随意踏入。”
“她们是保护在下的。”杜若笑得温柔,“在下不才,正在为太子治病,王爷担心有歹人会对在下不利,以此截断太子殿下生还的希望,故而给了在下一队侍卫保护。
今日情况特殊些,王爷体谅忠义伯府,便多拨了四个女侍卫来,望世子见谅,不然在下若出了事……皇上与太子那里可不好交代。”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顾令璟有一万种理由也再拒绝不了,只能沉着脸任他堂而皇之地带人进了内院。
而剩下一队侍卫竟就这样举着长枪,站在了二门外,像是随时待命一样。
谢昭回头看了一眼,被那凛冽长枪刺得眼睛一疼,立即转过头不敢看了。
很快就到了桃颐院。
杜若为谢沅诊脉过后,神色自然地说道:“谢大姑娘是气急攻心,这才吐血昏迷,我不是说了她不能动气么?贵府究竟有多急着盼她死?”
谢昭脸色微变,强笑着开口:“神医说笑了,我们都是长姐的亲人,只有盼着她身体健康的,只是今日事发突然,长姐这才一时气怒昏厥,我们心下也焦急得很,这不就连忙请了神医来为长姐诊治了?”
“在下只是随口一说,谢大人不必这样长篇大论地解释。”
谢昭胸膛起伏微快,但再没说话。
“既如此,就请神医先救醒夫人吧。”顾令璟道。
杜若却摇了摇头:“她郁气满心,昏迷沉睡对她而言是一种修复,若为了她好,就不该强行唤醒她。”
“可我府中事情急迫,实在等不了——”
“若世子可以为了府中杂事不顾谢大姑娘性命,在下这就唤醒她。”
顾令璟的话瞬间哽在喉间。
他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却也没再提叫醒谢沅,只是提醒杜若:“谢沅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神医该叫她世子夫人。”
“王爷这样称呼,我们做属下的只能遵从。”杜若慢悠悠为谢沅施针,“世子若有异议,就去同王爷说吧。”
顾令璟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杜若的眼神深了许多。
短短片刻的相处,他却被这看似温润的没有半点脾气的人气得险些破功几次,难怪能在颍川王手下混出名堂来,此人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