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话说得不客气,谢昭脸色骤变。
顾令璟也皱起眉头:“真相尚未明朗,四殿下何必说得这样难听,谢大人是皇上御口钦点的状元,难道连您也信不过皇上的眼光么?”
闻言,宣文帝略含不悦的眼神扫过四皇子。
但后者到底受宠,若换做太子,此时早已受斥受罚,四皇子却依然没事人似的。
“顾世子向来维护妻弟,自然会为她辩驳。”四皇子折扇轻抵额头,故作恍然,“倒是本殿下忘了,顾世子可是宁愿牺牲妻子性命,只为治妻弟酒醉不行的痴情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的不是谢大姑娘,而是谢二公子呢!”
顾令璟眼中浮起怒气:“四殿下——”
“行了。”宣文帝开口,“今日有正事,少说些没用的。”
顾令璟只能应是,随即解释:“微臣妹妹素与妻子不睦,今日皆因口角之争,加之旁人怂恿,妹妹在听多了外头风言风语之下,一时误会妻子抢夺谢大人家产,欲为谢大人出头,这才冲动砸开妻子库房,搬出嫁妆,一切皆为误会,并非微臣与谢大人有意谋夺妻子嫁妆,望皇上明鉴。”
谢昭也忙拱手:“微臣与长姐自幼相依为命,感情深厚,绝不会因一些身外之物起了冲突,今日一切陈府尹也可作证,望皇上明鉴。”
一直在当背景板的陈府尹这才出列澄清。
“回皇上,今日顺天府衙役赶到之时,顾三姑娘正在遣人搬运世子夫人嫁妆,顾大人并不知情,而谢大人虽在场,手中却无人调用,故而没拦住顾三姑娘的人。”
“原来如此。”宣文帝眉头微松,笑着对四皇子道,“皇儿,你冤枉谢大人了。”
四皇子笑了一声:“是啊,堂堂大理寺丞,当初殿试惊艳朝堂的聪慧才子,我越朝栋梁之才,父皇欣赏器重的臣子……竟没法拦住几个小姑娘胡闹,眼睁睁旁观长姐被辱,只能无奈接受长姐的嫁妆家财,真是冤枉得很呢!”
谢昭咬紧后槽牙。
薛老爷此时也道:“老臣也很疑惑,沅姐儿都被气得吐血昏迷,谢大人竟只能冷眼旁观,丝毫奈何不得几个小姑娘,甚至没办法找人求助,还要沅姐儿奶娘偷跑出门报官、闹大了才得以解决,这姐弟情深……不知从何说起?”
谢昭微凉的余光扫过四皇子与薛老爷,袖中双手攥紧。
而后见宣文帝目露疑惑地看向了她,竟真的准备听她解释,她心中气恼更甚。
堂堂一国之君,没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么,竟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但再气再无奈,她也只能哽咽解释:“长姐已经嫁去忠义伯府,顾三姑娘更是顾世子的亲妹妹,微臣即便再急……为了长姐,又如何敢真的得罪她?投鼠尚且忌器,更何况那是微臣最在意的长姐。
长姐夫妻情深,对婆家上下也素来真心,先前因为顾世子纳妾一事,微臣大闹后却反闹得长姐里外不是人,心中已经悔恨至极,这回……微臣本想事后私下里将嫁妆还回去,实在不敢再当面闹出不愉快来,叫长姐难做,却没想到……没想到长姐竟被气得吐血,微臣心中……更悔啊……”
她声音喑哑哽咽,字里行间都听得出伤心之意。
宣文帝不禁动容几分,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四皇子仰天翻了个白眼。
薛老爷也一脸无语,却没再争辩此事。
谢沅还在乎谢昭,而后者无论是好是歹,对外总是谢沅的一份依靠,出过气就算了,不能真闹得撕破了脸。
故而他也叹口气,佯装信了谢昭的解释,眼神渐渐温和下来。
“谢爱卿别伤心,事情说清楚就好,一家人总没有隔夜仇的,回头叫皇弟的神医好生为你长姐医治,此事便就揭过了。”
见宣文帝开始和稀泥,薛老爷忙道:“启禀皇上,顾世子与谢大人侵吞老臣外孙女嫁妆一案真相已明,可老臣被污蔑以职权之便欺压谢氏篡改女儿女婿遗书、徇私枉法一事却尚未明晓啊!
那本就是老臣女儿女婿留给外孙女的东西,却不知为何竟传成了老臣为外孙女谋夺本属于谢大人的家产,当年遗书还在,字迹皆可比对,谢氏二叔公等人也是证人,老臣问心无愧!”
他拱手深深一拜:“老臣身为帝师,在外便代表着皇上的品性学识与颜面,老臣清名有损,于皇上清名亦有损,且幕后造谣之人这样有恃无恐地针对老臣,又何尝不是轻视皇上、轻视皇室啊!老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造谣之人,还皇室与老臣清名!”
宣文帝脸色不自觉严肃起来:“此事必须彻查!”
薛老爷再接再厉:“今日顾三姑娘与林姑娘凭空污蔑老臣,全然不顾皇上颜面,更敢撺掇抢夺旁人嫁妆,其行迹之恶劣,闻所未闻,若不严加惩戒,此后京城贵女皆效仿其风,更辱我越朝颜面,叫他国看足笑话,请皇上定夺!”
该说不说,薛老爷不愧是教过宣文帝多年的老师,拿捏他的心态真是一拿一个准。
即使四皇子急忙为林姑娘辩解求情,也没挡得住宣文帝高涨的怒气。
最终,顾令潇因抢夺长嫂嫁妆、污蔑朝廷重臣,本该罚杖三十、流放三千里,但念在其父劳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