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蹲在地上,瞅着锦鸡尾巴上的七彩翎羽,一脸欣喜,“哥,自从前些年不让进山打猎,我都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野鸡了。”
“真是想不到,早上咱还为了一把野菜东奔西跑,中午就能吃上肉了。”
“不得不说,风云变幻,世事如棋呀!”
这丫头,又拽上了。
李玉珠一听她捏着嗓子,文绉绉的说话,就头疼。禁不住瞪了她一眼,“有啥想不到的?”
“你哥凭本事挣来的东西还少吗?”
“你以为跟你似的,整天就会做白日梦。”
四丫挨骂习惯了,哼了一声,仰着小脸儿,根本不往心里去。
王承舟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在话,杨二龙生活艰苦,娘儿俩相依为命,自己真的不想要他的东西。
奈何,架不住他心眼儿实诚。
若是不要,恐怕他心里头会非常不安,怀疑自己不是诚心实意的给他娘治病。
而且,别人都送上门了,要是拒绝,跟直接拿巴掌抽人家的脸差不多。
那个年月,农村人朴实的很。
村儿里谁家要是有个困难,请别人帮忙,忙完之后,最多留下来吃顿饭。
若是收了人家的报酬,那可是丢大脸的事情。
用乡下话说,简直丑死了!
现在,情形却截然相反了。
请人帮忙打個农药,都是按照每桶水收费的。
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很难说是时代进步,还是世风日下。
家里可是没有冰箱那种玩意儿。
天气转暖,若是不及时收拾一下,死野鸡放到晚上,估计就要变味儿了。
王红河饭都顾不上吃了,当即烧水褪毛。
处理完之后,用盐腌上,可以留到晚上吃。
四丫傻乎乎的端着饭碗,蹲在旁边看,也不嫌腥气。
王承舟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
野鸡翎羽在太阳下反射着炫丽的彩光,瞅得王承舟心中一动。
当即道:
“四丫,别吃了。”
“快把羽毛收集起来,可以做好几个漂亮的鸡毛毽子。”
“看书看累了,踢一踢,对身体好。”
王爱朵一听有玩儿的,立刻瞪大了眼睛,撂下饭碗就去忙活了。
见她如此大的玩性,王红河和李玉珠又是好笑,又是摇头。
别看十六七岁了,俨然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想起当初要把她嫁人,莫名的就是一阵心酸。
还好,让仨儿给拦住了。
一家人正说话。
忽然,隔壁邻居郭淑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脸上变颜变色,瞅见王红河杀鸡,都没怎么在意,而是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婶儿,出事儿了!”
其实,她的年纪跟李玉珠差不多。
只是,辈分儿比较低,跟王承舟和王爱朵是一辈的。
“咋了?”
李玉珠喝了口粥,没当回事儿。
郭淑梅岁数不小,总爱打听个新闻,是村儿里情报站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是一惊一乍的。
“婶儿,你先别喝了。”
郭淑梅见她一脸敷衍,当时就急了,走过去蹲在她身旁,神秘兮兮道:
“真的出大事儿了!”
“王彩云你知道吧?咱们村长家的那个大闺女。”
“前几年,她不是跟着人家外头的野男人跑了嘛,这两天,从南方回来了!”
李玉珠愣住了,皱着眉头,“是那妮子呀,我知道。”
“跟俺家老二一样的倔强货,看上了下乡的男知青,非得嫁到南方去。”
“她回来了不是挺好的嘛。嫁的再远,也不能舍了娘家人儿吧?”
“不是!”
郭淑梅一拍大腿,伸着脖子,低声道:“她中邪了!”
“啥?!”
李玉珠一下子站了起来,“淑梅,你别胡说。”
“人家好好的回家省亲,咋会中邪?”
“你这是又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郭淑梅彻底憋不住了,跟着站了起来,扯着嗓门儿道:
“真的!”
“婶子,不光是我知道,现在整个村东头都乱套了。”
“说是王彩云上午去老坟地里头给她娘烧纸,中午回去就被鬼上身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话都是老太太的声音。”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红河提着刀,鸡也不杀了,瞪着眼睛望了过来。
四丫也顾不上做毽子了,探着小脑袋,心里头怕得不行,可就是忍不住想听。
倒是王承舟,眉头紧锁。
上午在老坟地,他可是刚见过小辣椒。那个时候,她的情绪虽然很不稳定,但是,心智正常的很呀。
毕竟是给自己去世的老娘烧纸钱,要是不声不响的,那才是大笑子呢!
咋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
“说话都是老太太的声音?”
李玉珠脸色都变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不会,不会是她娘吧?”
“婶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