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人。”
王承舟人已经麻了。
心里十分确定,这中年妇人,出身肯定不一般。
这份儿谈吐和心性,绝对不是一个村妇该有的。
当即,扒开她的眼睛瞅了瞅,又拉住她的两只手腕,诊了会儿脉象。
杨柳氏左右手尺部脉象,细而数,硬而浮,正是阴虚火旺之症。
与之前的判断相吻合。
眼睛内部,晶状体明显浑浊,呈淡淡的乳白色,目生翳的症状已经十分严重了。
这妇人,说什么命数如此,半点儿不由人,心里头却是个要强的。
从她眼睛都这样了,还在浇水种菜,就可以看出。
估计,背地里,心里没少生气。
恼恨自己的命运,恼恨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此。
“小郎中,能治吗?”
杨柳氏淡淡的问道。
可话语间微不可查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心思。
哪有盲人不渴望重见光明的?更何况是一个如此要强的女人。
王承舟强行止住了叹气的欲望,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来她根本看不到,又补充道:
“能治。”
“但是,正如我来之前说的,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当然,想要稳妥也可以,只是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不知道娘你愿不愿意等?”
杨柳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乳白色的瞳孔看起来有些瘆人,“治!”
“哪怕早一刻见到光明,这个风险我都愿意冒。”
“小王郎中,娘已经不年轻了,必须得趁着时日,给我这痴傻的儿子留下些什么,免得等我一走,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杨二龙一听,就急了,带着哭腔道:
“娘,我不想你真的瞎了。”
“你现在还能看到一点儿光亮,要是让王承舟治了之后,啥都看不到了,心里头肯定更憋闷了。”
“要不,咱就慢慢治吧。反正我也长大了,可以养活你了。”
闻言,杨柳氏气道:
“你别说话!”
“娘半死不活的,是给你当累赘来的吗?”
“要是不能趁着年轻,身体尚能劳作,赶紧治好眼睛,给你讨个媳妇儿,娘真的不如即刻就死了算了。免得见到你凄惨的光景,活着让人心烦!”
杨二龙嚅嗫着,捏着衣角,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呆了一会儿。
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王承舟跪下去了。
一边儿磕头,一边儿说道:
“王承舟,我求求你,可一定要把俺娘的眼睛治好啊!”
“你要是给她治好了,这辈子我就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你就是当我爹,我都乐意!”
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一个个前仰后合。
指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杨柳氏四五十岁了,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是恼恨儿子的痴傻,无奈的摇着头。
王承舟嘴角一阵抽搐。
真是服了这个二货了!
之所以对他说那些话,就是想告诉他,治病救人总有个意外,到时候出了事儿,别埋怨自己。
可见他这样,更加不敢医治了。
见他不说话,杨柳氏倒是当先开口道:
“小王郎中,你别听这个憨货的,就放心给我治吧。”
“咱们可以先立个字据,将来出了事情,咱们娘儿俩肯定不会讹你。”
“若是真的治不好,就是我天命如此,活该当个瞎老婆子。”
王承舟正有此意。
见她如此诚心,便点头道:“好!”
陈卫红连忙拿出纸笔,书写了一通,让他看了看,又交给了杨二龙。
哪知道,杨二龙看了半天,挠着头道:“俺不识字呀!”
众人一阵无语,又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杨柳氏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吐属不凡,儿子却是个不识字的文盲,真是造化弄人。
杨柳氏叹了口气,诚恳道:
“小王郎中,不必看了。”
“老身眼盲,儿子文盲,让大家伙看笑话了。”
“你们写好之后,只管让我们娘儿俩按个手印便是。”
拿着印着红手印的字据,王承舟叹了口气。
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做准备工作。
当即,从药箱里拿出了几片儿苍术,交给杨二龙,让他把杨柳氏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然后点上,关好门窗,烟熏消毒。
又让陈卫红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系在水桶上,吊进深井里,浸泡一会儿。
之后,自己拿出药棉和酒精,整理一下纱布和绷带。
最重要的是,黄帝九针中的员针。
员针者,其形如卵,揩摩分间,不伤肌肉者,以泻分气。
这是今天要用到的最重要的工具。
对于白内障,其实,中医很早之前就有手术治疗的方法。
其理念,与现在的西医差不多。
都是通过微创的手段,刮去眼角膜上的浑浊玻璃体,从根源上起到洁净的作用。
前面说过,目者,乃五脏六腑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