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主要原因是年底就要恢复高考了,自己又不能明说。
村儿里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两句谣言,说是动荡之后,必有新气象,国家又要招募人才啥的。
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当真。
若是王承舟现在信誓旦旦的说出来,非被人议论不可。
“哼!”
四丫仍旧很不服气。
不过,在正事儿上,她可不敢忤逆自己亲哥。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记住这句话。”
王承舟补充了一句,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徐小芷。
四目相对,一触即散。
可这个腹黑的丫头是谁?
以她的心智,立刻就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当即,蹙着小眉头,沉思起来。
一家人吃过晚饭,徐小芷和四丫又凑到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便各自休息了。
临近午夜。
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叫喊:
“王承舟!王承舟!王承舟!”
深更半夜的,一家人正睡得香甜,猛然被叫声惊醒,一個个慌忙穿起来。
“陈卫红?”
王承舟眉毛拧成了川字,本能的就想骂他两句。
这个小子,不是大清早扰人清梦,就是大晚上鬼哭狼嚎,简直就不让人安生。
可随之一想,这定是有什么急事儿,否则,黑灯瞎火的,他不会如此。
果然,打开院门,就看到一只白炽的手电筒,在夜色中射出一条光柱,不时的上下晃悠着,彰显着主人内心的焦急。
“弄啥?”
“救人!”
听到王承舟的声音,陈卫红心中一喜,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
“到底咋回事儿?”
王承舟皱着眉头,并没有抗拒。
“他娘的,都是王建国那龟孙儿弄出来的好事!”
陈卫红先骂了一句,边跑边解释,“王铁林一家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就开始想赖点子。”
“昨晚上,偷摸把胡庄庙里的老和尚请到了家里,让他做法事,给王彩云驱邪。”
“谁成想,那老和尚都七十多了,整天迷迷瞪瞪的,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哪儿有本事给人驱鬼?大晚上的,自己反倒被吓瘫了过去,已经人事不省了!”
王承舟闻言,张着嘴巴,好悬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胡庄庙里的那个老和尚,他知道。
当地有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土岗,异常高大,跟小山似的。
山上有一座旧社会留下来的破庙。
原本经过时代的动荡,庙里早就没有僧人了。
只是,有一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位游方的和尚,又老又瘸,无处可去,便在那里住了下来。
平日里,就靠着附近善男信女的接济,凑合着生活。
前些年,因为时代的特殊原因,愿渡和尚被勒令还俗,时常,还要拉出来斗一斗。
那个时候,老和尚都六十多了,实在是经受不起折腾,就跑了。
听说附近一些胆子大的信众偷偷收留了他,藏在家里,熬过了那几年。
随着这两年形式好转,愿渡和尚佛心未改,又重新回到了故地,香火也渐渐鼎盛起来。
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外地来的和尚挂单。
每年三月三,胡庄庙还会唱大戏,也算是当地的一个庙会民俗。
只是,王建国那个狗东西,平日里张口科学,闭口科学,竟然会迷信到请一位和尚到家里做法事,可真是既滑稽又气人。
怪不得大晚上偷偷进行,合着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径荒唐可笑啊?
愿渡那老和尚七十多岁,身体早就腐朽不堪,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人家城里来的大夫,都被小辣椒把脸给挠花了吗?一个老和尚,哪里消受得起?
骂归骂,治还得治!
走到的时候,村长王铁林家灯火通明。
一个穿着破袈裟的老和尚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堂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面容扭曲的怪笑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疯癫之色。
依稀,还能看出一点儿小辣椒的影子。
仅仅两日过去,她都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王铁林站在灯光下,顿足捶胸,憔悴的样子,并不比自己闺女强多少。
王志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无意义的干嚎着。
只有王建国,依旧不停按压着愿渡和尚的胸口,大晚上的,急得脸上都是汗珠,被灯光照射着,跟哭出来的泪滴似的。
“闪开,闪开,王承舟来了!”
陈卫红一进门儿,就吆喝道,把他推到了一旁,腾出位置。
“陈卫红!”
王建国没有去看王承舟,反而色厉内荏的瞪着他,喊了一句。
似乎,对他把外人叫来,十分不满。
“咋呼啥?”
陈卫红丝毫不惧,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人家老和尚眼看着就要断气儿了,还让你在这里磨磨叽叽?”
“不喊王承舟过来,你想让他死在家里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