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着了。”
徐小芷乖巧的点着头,语气都绵软了几分。
任凭他捏着自己的手掌,即便处理完了,也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不是这个小丫头轻浮,实在是两人的关系太好了。
又是同一类人,聪明而敏锐。
相处起来,异常融洽。
再加上一上午的劳动,真的把她累坏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可是异常渴望温暖和柔情的。
虽然,在王承舟心里,那不过是一個大夫对病人应该有的关怀罢了。
“咳咳咳!”
直到王志国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掌,拼命的咳嗽,他们才回过神儿来。
淡淡的笑着,分开了。
空气中,难免有一点儿小旖旎。
王承舟略感尴尬。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远处,忽然又响起了那群小媳妇儿的调笑声。
“哎哟,王秀才,我也起水泡了,还是在脚心上,能帮我戳一下吗?”
“不行了,我头好晕!王秀才,快来帮我瞧瞧,是不是中暑了?”
“王秀才,人家的腿都动弹不了了,快帮人家瞅瞅呀,人家不会是要残疾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一个个的笑了起来,前仰后合。
逗得自家的老爷们儿不停的拿眼睛瞪她们,可又不敢真的出言教训。
在乡下,闹着玩儿是常有的事儿。
一帮子小媳妇儿的行为虽然放浪,但是,却并不下流。
如果计较的太多了,会被笑话是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村儿里的风气就是如此,过于紧张媳妇儿的人,会被人瞧不起的。
而且,她们拿人取笑,也是看对象的。
只有王承舟这种刚成年,却未成家的小伙子,才会有幸被调侃。
当然,人品太过下作的也不行。
村儿里看起来混乱,潜在的规矩却是很多的。
一帮小媳妇儿虽然没有提及自己,可明里暗里就是在揶揄,刚才自己和王承舟略显亲昵的动作。
徐小芷低着头,当场就羞红了脸。
王承舟也是脸皮发烫,算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一上午的工作,结束了。
到家的时候,一家人全累坏了。
还好,家里存着几斤猪头肉。
王承舟见四丫都快走不动道了,便让她休息,自己主动去村子中心位置的砖井,挑了一担凉水。
夏天的时候,深井水很凉。
身体晒了一上午,皮肤滚烫,洗漱的时候,甚至能冰得人起鸡皮疙瘩。
王承舟揪住猴急的四丫,让她等井水晾晒一会儿,再洗。
否则,寒热交替之下,是极有可能生病的。
一家人煮了锅野菜粥,抱着红薯面儿馒头,就着猪头肉,好好补充了一下体力。
不管是雷公菜,还是猪头肉,在当下,都算是优质蛋白质,吃下去,可是很顶饱的。
怪不得李玉珠说,有了这几斤猪头肉,麦收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要是劳累了一上午,只能吃清汤寡水充饥,那可真是太熬人了。
下午,按照原计划,王承舟和一众村儿里的老爷们儿装车拉麦子。
大部分女同志,继续在田里收割。
毕竟,装车卸车,都属于重体力活儿,男同志来做比较有优势。
下午三点。
阳光依旧炎热。
甚至,晒得有点儿让人睁不开眼。
在天阳底下站一小会儿,皮肤就火辣辣的疼。
再加上用大叉挑麦子的时候,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泥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日头一晒就结痂;劳动一会儿,汗水一冲又变成了黑泥。
整得人浑身难受。
真的,有种下地狱的舒爽感!
一直忙活到日落西山,晚霞跟血一样红,打谷场堆起了一垛一垛的麦子。
不过,地里才收割了五分之一不到。
按照往年的规矩,必须要把所有麦子全部割下来之后,才能开始打场。
否则,五月的天气,跟小姑娘的脸似的,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可能乌云密布。
只有把麦子全部割下来,垛好,心里头才能踏实些。
不过,在真正开始碾场、扬场之前,还得先把场地给弄光溜了,俗称耖场。
通常,都是选用产量不太好的麦子,铺在新整出来的打谷场上,用牲口拉着石磙碾。
碾得光溜水平的,比硬化路面还要得劲。
老杨头是村儿里的老把式了,不管是犁地还是打场,都是由他来管牲口。
不过,自从上次尥蹶子踢人的老黄牛淹死之后,老杨不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是个爱牲口的人。
要不是看在王志国的爹是村长的份儿上,他高低得去趟公社,把这个王八蛋给举报了。
即便是现在,看到他的时候,仍旧黑着一张脸。
忙活了一下午,把麦秸挑了,剩下一地的麦子。
拿着掠耙,混杂着尘土,拢成了一座小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