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舟见状,禁不住有些怜悯。
琢磨了一会儿,询问道:“玉堂爷,你求老栾头收徒,是什么时候?”
“说起来,差不多都快十年前了。”
王玉堂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深深的伤感,“当初,我才二十多岁。”
“说一句自夸的话,便是在十里八乡的青年人中间,我的体质和性子也是能排在前列的。”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栾头似乎对我十分厌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儿被他打死。”
“后来,百般哀求之下,他虽然对我稍微改观,可还是不愿意收入门庭,只是稍微指点了一番。”
“可即便是随随便便的几句话,我都铭刻于心,受益匪浅!”
说起往事,王玉堂感触颇多,滔滔不绝。
王承舟却皱起了眉头。
疑惑道:
“玉堂爷,栾修武为人孤傲,却并非不近人情之辈,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能明显感觉出来。”
“你说自己在十里八乡的青年中名列前茅,怕是自谦的话,我看用‘独占鳌头’四个字都不为过。”
“以你的资质和诚心,应该能够打动他才对。”
说着说着,眼睛便瞪了起来,急忙道:“玉堂爷,你说快十年了,确切的说,到底是几年?”
“八九年吧?”
王玉堂一脸迷茫,不知道这有啥好计较的,“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八年多,老栾头刚搬到后山的时候。”
这就对了!
王承舟拍了下巴掌,一脸无语。
斜着他道:“玉堂爷,你知道老栾头的儿子儿媳意外横死的事儿吧?”
“知道啊。”
王玉堂梗着脖子,愈发觉得莫名其妙了,“他们夫妻俩赶大集的时候,出了车祸,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十分令人惋惜。”
“当时,在十里八乡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承舟,你不会是说老栾头因为儿子儿媳离世,心情不好,所以才拒绝收我为徒吧?”
“不会!我都说了,我求他收我为徒是八年前,那时,他儿子儿媳都去世近两年了,一个习武之人,咋可能还走不出来?”
王承舟愈发的无语了,不明白他的神经为何如此大条。
哼了一声,低声道:
“玉堂爷,他儿子儿媳去世只是個导火线,真正让他拒绝收你为徒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栾红缨你知道吧?”
“知道啊。”
王玉堂瞪着眼睛,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老栾头的宝贝孙女儿嘛。”
“这有啥关系哩?”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啊。”
十年,已经很遥远了。
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当时的前因后果。
包括二十岁出头的王玉堂。
“那你知道老栾头为什么搬去后山住吗?”
“因为儿子儿媳离世,太过伤心嘛!”
王承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那你知道栾红缨后来变成哑巴了吗?”
“啥?!”
王玉堂腾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承舟,你说老栾头的宝贝孙女儿,那个打小就乖巧伶俐的小红缨,变成了哑巴?”
事情好像跟想象中有着很大的出入。
“你不知道啊?”
“这谁知道啊!”
当初,王玉堂可是亲眼瞅着栾红缨长大的,那个灵秀的小女孩儿经常跟着她爹在村口玩耍,不大点儿就会唱戏呢!
“大家伙儿都以为她因为父母去世,变得沉默寡言了,谁能想到她会成为哑巴?”
“不是,承舟,我都被你绕晕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王玉堂挠着头,好像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王承舟叹了口气,心有不忍道:
“儿子儿媳的离世,确实对栾修武的打击很大,但是,真正让他拒绝收你为徒的原因,是他打心底里恼恨王家村的老少爷们儿,自然包括你!”
“正是因为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害得年仅十岁的栾红缨自责内疚,为情志所伤,从此闭口不言。”
“老栾头心疼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才会选择逃离王家村,带着栾红缨躲入深山,从此不问世事。”
王玉堂彻底呆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想不到真的会有人因为别人的言语,封闭自己内心,十余年不再开口。”
“以前,我也听到过村子里的老娘们儿嚼舌头根儿,却从来没有当回事儿。”
“哪知道,栾红缨那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单纯,真的让别人的话长在自己心里了。”
“这傻丫头,一颗心得清澈成什么样子,才会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呐?”
当初,父母确实是为了给她置办新衣裳,才会去赶集的。
但是,爱美是孩子的天性,养育是父母的责任,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过错。
要怪,只能怪命运的无常,世事的不公。
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改变得了什么?
换做一位天性凉薄的,怕是几天就缓过来了,她却沉浸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