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住在后山，看起来跟隐居在世外桃源似的，可生活上毕竟有诸多不便。

也亏得栾红缨性子冷清，换做一般的女孩子，怕是早就待不住了。

不过，对于王承舟的建议，栾修武心中仍有顾虑。

沉默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小子，回村的事，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小红缨跟着我住在山里头，离群索居惯了，骤然跟村里人生活在一起，难免会生出一些事端。”

“你的心意我领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王承舟一阵无奈。

扭头看向栾红缨，却见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住在山里有什么不妥。

算了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他不再强求，栾修武心里松了口气，可瞅着俩人肩并肩坐在大青石上，一人怀里抱着一捆枯黄的草根，大感惊奇。

忍不住问道：

“臭小子，你又出啥赖点子呢？”

“前几日，你嘟嘟囔囔的说了一番话，小红缨就跟着了魔似的，大夏天的，连最喜欢的溪边都不待了，整日往山里头跑，弄回来成堆的破树根。”

“不会又是什么草药吧？”

王承舟禁不住瞅了一眼，正好看到栾红缨晃着两只光溜溜的脚丫，悠闲的踢着溪水。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浸泡的缘故，白得有点儿过分。

注意到他痴迷的目光，栾红缨疑惑地停了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丫，甚至还把胖乎乎的脚趾并拢在一起，抠动了一下。

然后抬起双腿，把一双玉足举到他的面前。

让他看仔细些。

虽然不明白师弟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丫子看，可见他憋得那么痛苦，栾红缨本能的就像让他舒服一些。

俩人坐在大青石上，一个低着头，一个翘着脚，古怪的姿势，瞅得栾修武差点儿喷血，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承舟一脸呆滞。

没想到师姐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当着师父的面儿，这样迎合自己，不是坐实了无知少女受不良人引导的桥段吗？

“小兔崽子！”

“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承舟吓得差点儿跳起来，连忙把她的双腿按了下去，无语道：“我来找师姐，确实是想教她炮制草药来着。”为了自证清白，赶紧把手里的草根举了起来，“师父，这味药名叫远志，可是一味神奇的草药，能让人变聪明！”

别说，听到药效如此奇怪，栾修武还真被他唬住了。

皱着眉头道：

“你小子，今儿個咋净胡咧咧？”

“脑子贤愚那是爹妈生养来的，还能靠吃药变聪明？”

“你怕不是又变着法使唤你师姐的吧？”

王承舟被噎了一下，想不到老家伙如此敏锐。

当即，嬉笑道：

“师父高见！”

“其实，聪明和智慧是两码事。一个脑子转得快的人，可能会变成小聪明，一个脑子反应慢的人，也可能活出大智慧。”

“远志味辛、苦，性温。归心、肾、肺经。辛散苦泻温通，可以祛痰、开窍、益心智。”

“吃了让人变聪明不一定，但一定可以令人神志清明，对健忘惊悸，心神不宁有很好的效果。”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栾修武和栾红缨都有点儿好奇。

若真是如此，那这药是真的很不错啊！

“师父，你说，将来要是恢复高考了，那些城里来的知青有机会脱离苦海，还不得发了疯似的读书？”王承舟捏着下巴，一阵坏笑，“到时会，咱们把远志推广出去，能不能狠狠地赚它一笔？”

“你在想屁吃！”

栾修武泛起白眼儿，哼了一声，“那些城里来的知青，真正有钱的有几个？咱们农村人，真正买得起的又有几个？”

“再说了，你这药到底管不管用尚未可知，谁信呐？”

“你还当是上次有人给你做宣传的苍术呢？”

“买不起的就不要买，咱只卖给那些买得起的人不就行了？”

王承舟却信心十足，“这叫只坑有钱人！”

“至于让他们相信药效，咱有的是办法。”

“反正吃了之后，肯定会觉得不一样的。至于变聪明了能不能长智慧，就要看他们努不努力念书了。”

栾修武瞪着眼睛，点指着他，笑得直摇头。

“师父，赚了钱，咱给你买酒喝！”

“徒儿，我觉得，咱就这么干了！”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仰天大笑起来。

瞅得栾红缨摸不着头脑。

“咳咳。”

王承舟收敛笑容，连忙趁热打铁，“既然如此，那咱就开始干活吧！”

“没问题！”

一听说挣了钱可以买酒喝，栾修武当时就来精神了，撸胳膊挽袖子，“咋弄？”

“是不是还跟之前的苍术一样，撞去根须，洗净了，切成片，就可以了？”

“上次的活儿，为师都干出经验来了，这回，保管一天就给你处理好了！”

见老头儿兴致高昂，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