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到来的时候,一家人就开始聚到一起忙碌了。
先要把胶泥和匀了,然后填进坯斗里,最后扣到平整的地面上自然晾干。
队里的打谷场正好闲置下来,一家人才有了场地。
李玉珠和王爱朵作为女同志,力气小,便拿着铁锹和泥。
王承舟和王红河负责搬运坯斗,打坯。
那个时候,全是手工制作。
真正上手了,才知道有多累人。
不一会儿的工夫,全家人就累得汗流浃背了。
王爱朵掐着小腰,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即便是王红河和李玉珠,也要不时停下来休息。
只有王承舟,一直精力充沛,一个人差不多能干两个人的活儿。
直到这一刻,一家人才真正意识到,王承舟举石磙的事儿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自个儿子是真的从那个惫懒货变成了一个壮小伙。
可越是这样,越心疼他。
哪怕再结实的身体,一直不停歇的干,没个替换的人手,也会累垮的啊!
正愁苦,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从村子里赶了过来。
待到近前,显得很生气。
抱怨道:“爹娘,你们要打坯盖房为啥不跟我说一声?”
说完,梗着脖子,一把抢过了王红河手里的铁锹,二话不说装起了土。
“南舟……”
看着眼前敦实的年轻人,李玉珠喊了一句,眼泪都快下来了。
王承舟和王爱朵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大哥,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只从大嫂窦雪梅回娘家,已经快两个月了。
平日里上工,大家伙儿虽然都在一起,可王南舟性子内向,遇上个事儿,最多陪着别人一起笑,从来都没有开口过。
即便是自个儿兄弟每次露脸都让他兴奋得攥紧了拳头,可仍旧是大声叫好都不会。
再加上媳妇离家,儿子个把月见不着面,愈发令他寡言少语了。
不知道这是咋知道了一家人要打坯盖房的消息,才气呼呼的赶来过来。
而且,到来之后,除了发一句脾气,就是闷头干活。
憨厚的情感,让一家人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南舟,撂下吧。”
李玉珠叹了口气,劝道:
“让雪梅回来知道了,又该找你的事儿了。”
“咱们已经分家了,哪能平白让你出力?”
“仨儿和四丫都大了,能干的动,你就别管了。”
王南舟一听,瞪起了眼睛,“再分家恁也是我爹娘,仨儿和四丫也是我弟弟妹妹。”
“找事儿就找事儿,她闹上天我也得给你们帮忙!”
“再说,收麦都不回来,还能当家里有这个人吗?”
“我已经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