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闺女还做不做人了?”
“女人的病就让女人来治,你一个男人上来凑热闹,安的是什么心?”
王承舟刚压下去的火儿,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气得肝儿疼,嘴上再不留情,“这是一个当娘的该说来的话?”
“我看你是生孩子生太多,脑子都顺着产道流出来了!”
“谁跟你说女人的病就得女人来治?没看到城里的妇科大夫一样有男人吗?巧儿病成这样,你就忍心看着?”
这几句话真是戳到了她的痛点,张慧萍的眼圈儿立刻就红了,呲着牙,张着嘴,就要撒泼。
可想到王承舟在村儿里的威望,又连忙把脏话咽了回去,尖叫道:
“你管我忍不忍心?”
“我自己的闺女,我自己当家!她一个小姑娘,就是病死了,我都不让外面的野男人给看!”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老杨家的事儿你管不着!”
王承舟真是气得头皮发麻,实在是搞不懂这夫妻俩的脑回路。
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又不可能当着别人父母的面儿,强行给杨巧儿治疗妇科病。
瞅了一眼蹲在地上,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王承舟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王承舟?”
老杨头还是心疼自己孙女儿的,见她不停流血,实在是不想他离开。
可闹到这种程度,谁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
杨巧儿年纪小,从来没经历过月经失调的状况,再被父母打骂,心里都是恐惧。原本见爷爷把王承舟请来,总算觉得自己有救了。只是碍于母亲的话,才不敢打招呼。
可见他现在要走,小丫头终于慌了神,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的背影,怯生生喊了一声,“承舟爷……”
“憋住!”
张慧萍声色俱厉,骂了一句。
可随之,脸上就一阵抽搐,挺在竹椅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慌乱道:“你个憨货,到底打了招呼没,接生婆咋还没到?”
杨树梢挠了挠头,上前两步,挠着头道:
“我说了呀!”
“肚子又疼了吗?看来我的大胖小子就要降生了。”
“你别急,不行我再去催一催。”
夫妻俩全然不顾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女儿。
见状,杨巧儿心里一片冰凉,却咬着牙强行爬起来,想要找什么东西把自己身上收拾一下,免得让接生婆看到了难堪。
王承舟走出院门,重重喘了口粗气,就杨树梢和张慧萍那样的人性,他真的不想管。可眼前闪过杨巧儿无助的小脸儿,又禁不住加快了脚步,匆匆忙忙向王铁林家赶去。
两家都住在东头,相距并不远。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道火辣的身影便埋头冲了出来,一声不吭的向着杨树梢家走去。
由于步子太快,窈窕的身子都快扭成麻花了,把王承舟甩出去老远。
咣当!
院门被一脚踹开,小辣椒标致性的嗓音立刻就响了起来,“杨树梢,张慧萍,我艹你祖奶奶!”
“今儿个巧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姑奶奶撕烂你们的脸!”
“闺女就不是人?闺女就不是你们老杨家的种?你们干嘛这样虐待她?”
夫妻俩没想到王承舟非但没走,还去搬救兵了,而且,搬来的是王彩云!
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别说他们,整个村东头有哪个敢惹她?
听她咋闹着,要对自己死去多年的亲妈无理,老杨头嚅嗫了一下,连忙躲到一旁。
杨树梢和张慧萍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接。
小辣椒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心里的火儿压下去了几分,不再理他们,而是上去拽着杨巧儿往外走,“丫头,跟姑奶奶回家。”
“你爹娘就是两个牲口,别管他们!”
“你都流成这样了,必须得处理处理。”
杨巧儿被她牵着,怔怔的看着两个人,清澈的眼泪又下来了。
到了王铁林家,小辣椒把她领到自己屋,又烧了一锅热水,清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见王承舟。
见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都镇定了许多,王承舟才松了口气。
瞄了一眼,发现那衣服穿在她身上,长了不少,跟唱戏似的,估计是小辣椒的,又忍不住想笑。
咳嗽一声,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不是他执着于了解一个女生的隐私,实在是在中医的观念里,月事提前和延后代表体内热或寒,是不同的病症。
不了解清楚,他可是不好下针。
“提前,才十来天又来了。”
杨巧儿仍旧不敢看他,不过,对他的信任明显又上升了几分。
毕竟,王承舟的去而复返,对一个孤苦无助的小姑娘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热证。”
王承舟又握住她的手腕,仔细切了一下脉。
脉象端直而长,指下挺然,如按琴弦,书上说:“端直以长,故曰弦。”
弦脉常见于肝胆之病。
再回想昨天的经历,王承舟心里已然明了。